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貌似应该如此。
然而事实上,又过了几天封眠就叫这位差大哥请走说话去了。
当时钟遥与袁清风刚好不在,衙役递了帖子给杨伯,客客气气地就将封眠带走说话,并没有说是为着哪桩事。
临走时路乔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要不就别去了,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封眠只叫她放心,笑得很有把握,“怕是什么重要的事,能在这里说就说了,大哥还能害了我不成?”
“你这个人啊,这一口一个大哥,见个人就哥哥姐姐喊着,没心没肺的德行,要给人害死了你都不知道。”
“好啦,才不会,我叫他一声大哥,他也不好意思打死我呀,小乔姐你说是不是呀?”封眠道,“你可不要自己找出来哦,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这里是广临,好歹有王府给我做靠山,不会有事的。”
然后封眠就被带走了。
这些话路乔还是听进心里去了。
这个丫头还是个鬼灵精,难怪她这么嘴甜,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见人三分笑,遇着事儿怎么着也能留些情面,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倒是那些恶语相向的,与人相处冷冰冰的,狂傲恣意、张狂不知收敛的,若是被人捉到了把柄,或者是走到生死线上,那不得人人喊打人人泄愤?那是真的不留余地了,除了利益相争,还有实实在在的恨啊!
这叫做墙倒,众人推。
这样一想啊,做人嘛,倒的确是这小丫头更聪慧一些。
不过小丫头的计谋多少会有一点意外,就比如说这一次,一直到天黑了,钟遥与袁清风一前一后回来,她都没有踪影,连个信儿都没捎回来。
这个时候路乔与杨伯便都沉不住气了,立时说出了真相,路乔拉着钟遥去救人。
钟遥觉得此事怪异,难道是姓吴的那小子在报复?
若是陷害的话这事儿可就滑稽了,明知她是靖南王府的客人,他也敢这样造次,这广临吴家简直是要疯了。
路乔想要亲自去,被他与袁清风阻拦,“你就别去了,到时候病发了尽添乱,清风,照顾好她。”
“好。”袁清风将人拉回房里歇息。
房间里,路乔气愤难平。
“你拉着我干嘛?我又不会逃走。”
“那可不一定,上回你就不知死活的去了嘛,前车之鉴啊,你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袁清风不好说话。
“杨伯!”
“叫杨伯也没用,他会帮你出去吗?”
“杨伯来了。”
“嘿嘿,狡猾,转移我的注意力吗?”袁清风弯起两指朝她戳了戳,“今儿我就盯死你,绝不上你当。”
他话才说完,门外还真就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老者年纪虽大,步履却稳,十分精神,手里端了一碗药,正缓缓地走进来,笑眯眯的说,“袁公子还真不会上当,老奴来给姑娘送药。”
“呦,还真是杨伯!”袁清风迎过去接那碗,恭恭敬敬地向老人道谢,“真是辛苦您了,竟还亲自送过来。”
老者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今儿小眠姑娘出门之前安排的,务必按时给路姑娘送过来,当时还想着公子您回来就有些时候了,小眠姑娘也许会操心了,真是不容易呦,当初她刚来这府上,那就是个小魔头,整天跟着我家那公子小姐出去惹是生非,简直管不住,哪里还会想着挂念谁。”
这一年在大卫,她的进步是很明显了。
袁清风今日出门,只是说着要出去走一走,这一走就不一定要走到什么时候了,这种事自然没底。
钟遥也没交代去向,甚至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
正好就赶上了这种事,真是不巧的很。
“杨伯,之前听小眠姑娘说起,仿佛是前日里在街上同那吴姓公子有些不愉快的事,当时衙役都来了,如今她被人带走,会不会是那吴公子再使什么坏?”袁清风怀疑道,“可是此处可是靖南王府,王爷又是国舅爷又是驸马爷的,皇亲国戚,吴公子竟敢如此嚣张?”
杨伯也听说了这一事,其实也拿不准,可是他觉得应该不可能,“不会吧,这几年来他吴家固然张狂,倒也不至于到这份儿上,话说这吴家那小子啊,从前最喜欢同他闹起来的当属协公子,五老爷若知道了,那就得狠狠将他揍上一顿,可老奴看来,那吴家小子就是该打。”
“早闻江五爷侠义,那他为何?”
“大家族规矩多,何况老爷们也有自己的考量,哪里是老奴这种老家伙能知道一二的?”
杨伯这个老人家,前头说得还不错,这最后这句恐怕就是在藏着些了,这其中或许是有些问题的,或许就是人家的苦衷呢。
他不愿意说,袁清风也不好多问,强人所难总是不好。
其实能有什么?想来也就是明哲保身了吧。
一个失去兵权屈居此地的异性藩王,曾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这一活下来自然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什么最美好?平安活着最是美好。
只是人如果真的只有这么一点要求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险事,恶事。
钟遥直接去了府衙公堂,夜幕初垂,公堂里竟连个值守的都不见。
好容易转悠到后院儿,逮了个打扫的才算是捡着个舌头。
那扫地的小厮眼看着夜空中飘下来一个人,吓得眼睛都直了,被人客客气气地揪住领口的时候,自然就只剩下有问必答。
“你是神仙?还是鬼?”
“你说呢?”钟遥坏笑了,尽力让自己看着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