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陈泽翻看着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问道:“哭了?”
那个女人也会哭吗?不是装的?
晚袖道:“哭了一会儿就睡了,屋子里都给砸了,大抵是累了。”
是啊,老是折腾,天天费心又费力,可不就是得累着嘛,不过陈泽是想不明白的,她……为何要哭,难不成如今是连苦肉计都使上了?想这样哄得他心软?她应当心里有数些,他不吃这一套,她平日里也算聪慧,如今这是做什么。
“伤着了吗?”
“这倒是没,只是伤心。”晚袖道。
刚刚那两人说话的时候晚袖并没有听到,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闹起来了,女主人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疯狂如斯,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这男主人,此刻他一脸沉静,有时候嘴角微勾,微笑中显现着的是胸有成竹,是笃定了夫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淡淡的说:“还是老规矩,坏了什么就给补上,她爱砸就叫她砸,只要不出那道门儿,不闹出人命,谁都不许搭理她。”
不管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他自己肯定是不会上当的,可是底下这些人就不一定了,必须要再三嘱咐,防着她耍花招。
晚袖应了声“是”,心中纵有千般疑惑到底也没有说出半分来,她其实不太明白,门主他真的是对夫人情根深种?是真的喜欢到不能自拔吗?如果是真的喜欢,知道她如此伤心怎能冷静到如此地步,根本就是漠不关心,这作为就像是他不图别的,只要人在就好,只要人活着就好,活得好不好就没那么重要了。
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做出来的事如此无情,晚袖都有些同情那个整天作妖的女人了,或许她只是不甘于接受可悲的现实才要反抗吧,可是她无力反抗,心中有着自己爱的人,不想接受这样的婚姻,却只能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连门儿都出不去,最终只能这样闹,发泄心中的痛苦,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真的要疯掉了。
“在想什么呢?”陈泽吩咐了好一番,已经叫她退下了,可这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垂着脑袋杵在他跟前,晚袖这姑娘极少这样,不由得就叫他心生疑虑,“她还做了什么?你不必有所顾忌,如实道来就是。”
她这才回过神儿来,一时间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这会儿胡思乱想什么,当真是不中用,连忙恭敬道:“再没有什么了,奴婢担心夫人,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
仅仅是这样吗?陈泽心里一松,这就是她多虑了,路乔成日里这样闹主要是为了恶心他,并不是真的想不开,那样一个淡漠薄情的人从来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自己的羁绊,她是疯的,也是聪明的,是个聪明的疯子,冷漠的怪物,自私的魔鬼。
无非就是逼他提出和离嘛,还能有什么?
倒是晚袖这个丫头从前是挺冷漠的,甚至还有点儿讨厌她,如今这就担心上了?这女人还挺招人疼。
“做好你自己的事,看好她,晚袖,这是你的本分。”他冷酷的提醒,“你去吧。”
晚袖这才退下了。
晚袖才走,于修便匆忙找了过来,“主上,闹起来了。”
这是谁又闹起来了?陈泽拧眉,“不是闹够了,哭够了,睡下了吗?怎么又要闹?”
于修乍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啊?什么?”
不过倾刻间就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不是夫人,是叶庄主与封姑娘。”
叶一舟和封眠?
有点儿意思。
这热闹有看头,陈泽赶紧带着于修去处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先是叶一舟那边,自打钟遥一行人离去之后他就开始装死,躺在床上那叫一个昏迷不醒,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就连脸上都青了好大一块儿,看着就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揍到卧床不起,只手底下的几个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哭的哭,请大夫的人多了些,路上更是撞着了不少人,见着一个人就将事情原委说一回,说道那钟遥如何下手狠辣上门滋事,如何不知礼数,又如何同那小眠姑娘不清不楚,简直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色狼恶棍,心胸狭窄的小人,手段残忍的魔头。
这许多人出门去请了个大夫,就闹的整个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钟遥的恶行,大伙儿都是江湖中人,同为名门正派,自然要互相关心,相互扶持,知道叶庄主伤的这样的重,不去看看也是不像话,于是大家都尽了礼数,往他院子里凑去了。
花明得了这消息时也去探望,不过去之前他顺道儿去了一趟钟遥那里,说了下情况,钟遥等人立时就明了了那个人的花花肠子,于是来个将计就计,受伤怎么了,谁家还没有个受伤的呢?小眠姑娘脖子上那道血痕血淋淋的,力道稍重些就是致命了,那位叶庄主请人去喝茶竟是拿着刀子请的,喝茶需要割断喉管吗?这步骤可不太对。
受伤了要昏迷不醒也是可以的,叶庄主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武功也不弱,谁都知道他勤于习武,如今绑了人家姑娘,被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客一顿老拳伺候竟然就昏死过去了,当真是与他实力不相符合的娇弱啊,他都这样了,小眠姑娘一介弱女子,身手一般,胆子还小,这被人拿着刀子请去喝茶,差点割断的喉管,定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何承受的住,可不就得昏迷了嘛。
于是两边儿都来了个昏迷不醒,都叫人出去请大夫,同一位大夫受到两厢邀请,有的已经走在半道儿上了还要被另一家截去,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作为不免惹人耻笑,一场闹剧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这一个传一个的也就闹大了,终于闹到了于修那里,惊动了陈泽这个云华门正主儿。
陈泽面对着局面也是不好处理,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他要先去哪里才好,这是不是代表了一种态度?这两家向来不对付,如今在他的地盘上闹起来也真是让人为难,他想了想,本着由近及远顺路的原则先去到了封眠处,再去寻了叶一舟。
封眠这里,封止作为她的师父此刻亲自守着,封跃白也是一并陪同,另外在场之人便只有醉狐帮一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