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半年前的时候他在做什么?那个时候……他二人已经相遇?
先是在月狼镇,后又去了广临,叶仲大致也是那个时候死的,这样说起来那个时候真的是发生了许多事,他二人也并非形影不离,她如今这样想想,谁给他下的毒还真是不好说。
还是等他醒了问他吧,这周遭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他自己总该有感觉吧?即便是当时未曾发觉,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回想一番还是可以的。
……
李玏等人带得药材还真不够,不过只凑了两样,最后还得林非央跑一趟,李玏安排了一番便进到屋子里。洛经给钟遥下了一针他才得以安睡,此刻他很是平静地进入了梦乡,封眠就坐在他身边陪他,连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生怕一个闪神儿就出了什么变故,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连口水都没喝,李玏给她倒了一杯。
“喝点儿吧,你要是倒下去了可就没人照顾他了。”他温和地说道。
“谢谢子木哥哥。”她乖巧的接过这杯水,竟然是一饮而尽,李玏都来不及阻拦她,只是事后才说,“你好歹慢点儿,这样喝对身子也不好。”
她这才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干了。”
李玏抿唇,有些无奈。就要一直这样盯着吗?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吗?这丫头,总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照顾别人……
“那我再给你倒一杯。”他说着又去倒水,最后直接给她把茶壶取了来,“就是有些凉了,不过我看你也等不及。”
她还真是等不及,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凉不凉的,一手茶壶,一手茶杯,她一杯一杯地喝。
李玏看着她这个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倒着喝多麻烦?你干脆拿这壶灌着喝得了。”
她却蹙眉道:“那样得多难看啊,最起码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这也真是难得了,这个时候她还记得最起码的样子,当初逃婚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懂什么难看不难看的,这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据他所知,越夏也是此风俗。
可她到底是不肯,还是舍下了他这未婚夫婿(虽然当时并没有具体定下,但已经是众人默认的事实),跟别的男人跑了,在这件事上李玏虽然也帮了她,可他其实并不希望她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个时候他就告诉洛经,若是她没有逃走的想法,可以舍弃和钟遥的这段牵扯踏踏实实地嫁来大卫和亲,那就算了罢,然而她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私奔。
也是啊,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上回能做出这样的事,可见她在这方面是有追求的,不会听什么父母之命,不会认命,所以这回一定不会老实。这些他都已经想到了,所以才会有这番安排。
“子木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啊。”她即便是关注着阿遥,可这道视线让她十分不安,总觉得很危险。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就是感觉很危险,说起来子木哥哥一直都是温暖的人呀……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
李玏温和地笑笑,“那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看着他?”
这问题……好奇怪哦。
她笑了笑缓解尴尬,“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能一样呢?”他就跟开玩笑似的,笑着说道,“阿遥他现在也就是人还睡着,感受不到也说不了话,否则一定会怪你,就像你会怪我一样,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十分失礼的。”
失礼你还看?你也知道失礼?
封眠脑海里静静地飘过了这两句话。
“他不会的。”封眠笑了笑,“他喜欢我看他。”
这笑容甜蜜中有些许苦涩,须得是真正在意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原来是这样的喜欢,发自内心,深入骨髓?
她这样说,所以他跟她之间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看她,仅仅是如此而已。这一瞬李玏心里是真的升腾起一股子恼意来,他就这样被他二人排斥在外,被她排斥在一个不重要的角落,就像是一个破坏者,一个强盗,一个碍眼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应该离去吗?不,当然不。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排斥过,非要在她视线里得到一席之地。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离开父皇的护宥,离开公主的身份你是活不下去的,挑战人生的事情是不会做的,我说你喜欢他,你却说不可能,因为他跟你门不当户不对,最重要的是,你父皇不会同意,而你也绝对不会为他放弃自己公主的身份。”他一直记着当时她说这话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丫头看着迷糊,但事实上是个尤其聪慧的,懂得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好的,她也不贪心,只想要最重要的,他当时就想着,这丫头挺适合他。就是因为一直记着这个,才对她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她还是有可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和亲这一桩事,或许她头一次逃婚的时候是任性,出来一趟见识了江湖险恶就再也不敢这样放肆……
事实上这姑娘很勇敢,江湖虽然险恶,命再重要,她也不肯背弃自己的内心,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李玏就想着,原来嫁给他于她而言比死还要难过。
眼下他又重提着一段话,封眠也觉得似曾相识,不过不大愿意承认,就冲他打哈哈,“有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个答案他还是挺意外的,只有不想面对的事才会不记得吧,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她却说:“那个时候傻气,说的都是胡话,子木哥哥你这话就不要在阿遥跟前说了,他就算脾气再好听了这混账话也得跟我翻脸,何况他最近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其实他生气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这么怕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