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少见的一副侠义心肠,自打珣阳之后,这江湖上还真没有哪个人跳出来替钟遥说话的,除了原本那几个自家人,哪个不是喊打喊杀?只不过都是喊一喊而已,如今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即便是大伙儿都怀疑钟遥躲回了卢安去了,硬是没有一个人敢找上门去算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挑头,会不会江湖中人联手攻上山去?
这若是拧成了一股绳子就不好对付了,只怕有些人存的就是这种心思,到时候连那卢安醉狐帮也一并剿灭,这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醉狐帮其实已经很危险了,如今钟遥之难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只不过就是一个引子而已。
关于这一点,不管是花明还是郑连翘,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的,陈泽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这江湖上不乏聪明人,有些事情大伙并非全信,只不过就是会衡量一番,相信哪个会对自己更有好处。若是联手攻上山去,醉狐帮被人瓜分,那也是众人都得益的。自然也有笨的,就是人云亦云的那种,当真是相信了那些流言,这种人头脑简单易操控,虽说也是个麻烦,但稍加谋划还是能够扭转局面的。
“阿泽兄弟大义呀。”花明抱拳,“只可怜我那贤弟,如今惨遭诬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某最见不得这种事,这样吧,陈某允诺,若是阿遥日后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出手相助,我定然二话不说。”他道,“如今晓素婆婆就在我家中养伤,可留待日后。”
难得把话挑明了,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某些方面可以达成一致,这就已经足够了。其实他能有什么目的呢?不过是也想着趁乱分一杯羹罢了,只不过他盯上的不是醉狐帮,而是仓山派。
这水就是搅得越浑越好,看不清模样了,或许能够趁乱得到些什么。众人皆乱他不乱,乱世反而出英雄。这个人野心勃勃的,他是很想做这个英雄的。
郑连翘脸上自然是没有什么感动,她实在是学不来花明那种,仿佛真的很感动的样子。明明知道他也没安什么好心,还有什么可装的?
“如今晓素婆婆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每日里话都说不明白几句,封跃白的确是做下了丑事,可是又有谁能信?门主还是要想些办法才是。”她道。
陈泽却是颔首,“得知此事之后陈某心中很是不安,便叫人多加留意,可还是没盯住自己家里这几个,雁南镇上终究是闹出了人命。但此事既然发生在雁南镇,陈某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查了许多时候终于有了些眉目。”
“门主所说可是目睹了家师之死的人证?”
陈泽道:“正是。”
他又道:“杀人烧房,同当年对付晓素婆婆的手法是一样的,且那日追踪之时,阿修刺中了为首的其中一人的左颊,却也还是叫他们逃了去,未曾留下一个舌头。”
“要找出这个人?”郑连翘道,“这谈何容易?”
“若单单是刺中了左颊找起来自然是不容易,可我家阿修那日在剑上抹了剧毒,中毒之人全身都会泛出紫色花纹,此毒独一无二,阿修自家所制,且无药可解。”
如此说来,如今就有这么一个人在仓山?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就能够证明封跃白曾叫人过来雁南镇灭口,只是为了陷害钟遥。
找到这个人,钟遥之危可解。
“只怕是那个人向来心思狠毒,不会留着这么一个人。”花明感叹一句。
的确,以那个人的心性不会给别人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他可能会做出更残忍的事。
“如此也无妨,不过锦上添花而已,这位晓素婆婆颇有些来历,她原是姓梅的。”
“雪乡梅庄?”花明很是惊讶。
郑连翘这一下子也突然想到这个,姓梅的也就这家了,一南一北的如何有了来往?梅家人给仓山派做奴仆?
听起来挺玄妙的,陈泽却道,“的确如此。原本是出身旁系的一支,又是庶女,不受重视,落魄了便做了奴仆。只不过当年归当年,如今却很不一样了,所以就知道那个人他其实是自寻死路。”
如今有什么不一样的?如今还是很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比如说前些年梅庄出了些大事,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关上门发生了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不过没过多久庄主就给换了,这换的就是旁系的庶出长子,七拐八绕都怪不上庄主之位的人,众人都没有想到是他。
有种方式叫做篡权夺位或许就是如此了吧。
原本的嫡系倒是保住了小命儿,不过再也没有出过门,听说是残了,躺那儿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爬起来,一直都靠汤药吊着,也不知道活着什么劲儿。其余人也都乖顺了,这许多年来也会搞一些小风波,不过现任庄主弄死他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是一只猫在捉弄一只快死的老鼠,看他如何垂死挣扎。
“她同梅庄主可是……”花明有所猜测。
陈泽便道:“是兄妹。”
郑连翘还是知道一些的,“年岁上的确是不差的,早些年我也听说过些,梅庄主对自己这位妹妹很是担心,一直在想法子要把人找出来接回去,说是当时家中实在是拮据,没有办法才把妹妹送了出去,这些年一直是后悔不已,梅庄主人还是挺仗义的,顾念着兄妹情深,只不过如今若是直到妹妹遭遇了这许多,恐怕心里会难过不已。”
陈泽也道:“是啊,梅庄主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若是真遇着事儿也是个属炮仗的,只怕是坐不住。”
花明道:“既然如此,更应该成全兄妹的情分才是,阿泽兄弟你不妨书信一封,请梅庄主过来一叙,好叫兄妹团聚啊。”
“正有此意。”陈泽笑笑,“阿遥兄弟那里花大哥也要费心安抚些,这麻烦得一点一点的解决,日子还得好好过,这口气儿可不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