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处江南要地的华亭县居然是这么个情况,实在让李凌有些吃惊了,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吧。
同时他也愈发觉着自己这一提早了解有多明智,不然真这么一头撞进华亭,还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这许多问题呢。
这也让李凌愈发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中问题的根源所在,便赶紧问道:“那兄台可知那华亭县为何会如此破落?当地县令就没想过有所改变吗?”
“改变?那些当官的早和大人们沆瀣一气了,眼里只有银子,又怎会顾及其他呢?”
“你是说当官的和地方豪强有勾结,这才是华亭现在最大的弊病?”李凌立刻明白过来,再度发问。可这一回,对方却不再作答,再一看时,才发现这位居然已醉酒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这家伙的酒量也太小了些吧,才两壶酒,自己又分了不少,居然就醉了?李凌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过想想也差不多了,他一个外敌士子,能从其口中问出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再多的内情,自己怕也不敢信啊。
于是,李凌便起身付账,带了月儿晃悠回了他们落脚的当地客栈。而在客栈里又待了两日后,杨轻绡也赶了回来,队伍得以继续向前。
如此又是几日跋涉,终于在四月初三这天午后,李凌一行来到了华亭县城外,离城还有三五里地,他们便已能看清楚这座县城的整体轮廓。
即便早被人打了预防针,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看到这座自己即将任官的小县城时,李凌心里还是不禁一阵失望——就这?
这就是将来全国开发最早的大城市,那个纸醉金迷,十里洋场的大都会的前身?那个让无数过人向往,但光一个房价就能把九成打工人秒得无言以对的超级一线大都市的前身?
就这?
没有摩天大楼,没有霓虹闪烁,没有想象中一切热闹场面……这些其实李凌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都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可问题是,这座县城给他的第一印象也实在太拉胯了吧?那低矮破旧黑魆魆的城墙,看着比江城县的城墙还要低上三成呢,来个身手敏捷的,都能直接拿根杆子撑杆跳过去了。
当然,也没人会这么做,因为那边的城门是完全洞开的,看不到一个守门的军卒,而且,那两扇破旧的城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夜里关拢的。再加上一眼看去城墙上出现的诸多可让人轻松翻越的豁口,明显就是把“不设防”三字拍到人面上了。
至于一般城池该有的城门卫兵什么的,这里更是一个都没有,城门内外,城头之上,都是不见人影。这要真有哪个贼匪想要入城劫掠,都可以在白天光明正大地长驱直入了。
李凌他们在一阵观察后,才继续往前,很是顺利就通过了城门进入县城之内,因为城门口不但没有守卫力量,甚至都没几个进出城的百姓。而当靠近城门的一些百姓在看到李凌一行人进来时,还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显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特意跑来本县。
李凌也在看到城中情形后知道了为何这华亭县如此不设防了,因为这县城一看去就是一个穷字——从城门延伸往里的长街坑坑洼洼,两边的民宅都矮小破旧,只有极少数的店铺开在那儿,但看着也没什么生意。
然后街上倒是有些人,不过他们并不是在逛街做买卖什么的,而是在晒太阳。这些百姓个个都面黄肌瘦,穿的更是破旧衣服,此时全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些入城的远客呢。
这哪是江南的城池啊,分明就是西南,或是北疆那些穷困潦倒的城池该有的样子啊。这么一座全无财富,全无朝气可言的城池,别说罗天教不可能打其主意,就是那些以劫掠为生的强盗们,怕也不会费这工夫来这儿抢劫吧?
原来的心中所想与现实的距离过大,让李凌久久都没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马车停在一座还算气派的衙门前,李莫云在外招呼了一声,他才回神下车。
然后,终于瞧见了几个差役打扮的汉子迎将上来,一个个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几个:“诸位贵客不知从何而来啊?”
李凌这时已经压下了心中异样,当即挺胸上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沉声道:“本官李凌,今特奉朝廷调令前来华亭任县令一职。对了,前任县令可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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