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去偷盲爷爷的瓜,爷爷听到了田里的声音,一边骂一边拿竹竿在田里乱敲,拍得瓜叶子乱响,我们就赶紧跳到水道里,那里的水早就被抽走了,本以为一定能躲过,谁知道里面全是烂泥,赶紧把脚拔出来,却发现鞋子还陷在里面,当时你都吓坏了,还以为鞋子肯定没救了,回家要挨骂的,一下子就眼泪鼓鼓的!”想到他当时委屈的小模样,江依依面都夹不住了,抖着筷子大笑。
夏帆直勾勾望着她笑,皱着眉,似乎还在赌气:“你当时怎么不帮我?”
“我觉得……哈哈哈……你鞋子陷在里面……翘着一只脚的样子……哈哈哈……特别可爱……”当时江依依倒在水道边上狂笑,其后便被盲爷爷逮个正着。
“哼。”夏帆冷哼一声,但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幸亏你鞋子掉里面了,盲爷爷知道后还特别不好意思,洗了瓜给我们吃,自己去捞鞋了。”
面快吃完了,小铺里的客人已经更新了好几拨,走了一些旧的,又来了一些新的。
吃过晚饭,夏帆执意送江依依去地铁站,两人一边闲闲地散步,一边就着小时候的趣事聊天。
街灯昏黄,行人步履匆匆,散步的老人,带小孩的妇人,结伴的青年男女,江依依和夏帆自然而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没由来地感到轻松和惬意。
到了新街入口处的地铁站,夏帆突然晃到了江依依的面前。
“小姑娘,要是我现在告诉你——”他刹那间压低了声音,“我不是夏帆,你怎么办?”
江依依弯弯嘴角,说:“小哥哥,你不是夏帆,手上怎么会有夏帆的伤痕呢?”
青年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掌蜷缩了起来,手掌上,是一道浅浅的印记。
“你不担心记忆里的夏帆早已面目全非了吗?”他注视着江依依,英俊的五官透着严肃和锋利,“这么轻易地跟着我进店,跟着我吃饭,一个小姑娘,不害怕吗?”不怕他是个坏人,深更半夜半夜对她意图不轨吗?
“不,”虽然她也讶异于自己对刚刚重逢的夏帆就充满了信任,“我自小就不懂得提防你的。”
“你很特别。”夏帆认真地说,眼睛里是含义万千的暗芒。
“啊?”
“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夏帆说,他面前的江依依,果真是“坦白而直率”。
“哈哈哈哈!你想多了,我又不是有魔法!但你要小心哦,我可坏着呢!”
夏帆浅浅抿了抿唇,点头道:“嗯,我知道。”
她很聪明,观察入微,心思缜密。
地铁站逐渐迎来人流高峰,江依依朝夏帆挥手再见,就进去了。
她刷完地铁卡,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留夏帆的联系方式,又回头朝夏帆远远举起了手机。
夏帆站在安检处摆摆手,江依依犹豫了一下,只好下去乘地铁了。
到了宿舍,李婧雯正在吃青团,墨绿的小团子一颗一颗整齐地排列在桌子上。
“你少吃一点这个,不好消化的。”
“剩下的我不吃了,是留给你们的。”李婧雯的蘑菇头很柔顺,黑框眼镜陷在厚厚的头发里。
“我不吃,我不喜欢绿色的东西。”
李婧雯咧嘴一笑:“嗯,又绿了。”
“谁被绿了?”江依依配合地表演惊讶,夸张地对着李婧雯睁大了过度震惊的眼睛。
李婧雯眼睛一亮:“你今天戴我送的耳环啦!”
江依依摸摸自己的耳朵,做作地转个圈:“怎么样?和这个梵高主题的衬衫配吧?”
“配!阔腿裤也好看!”
她晃晃腿,开心地跺了两下脚说:“这对耳环是真的选得好。”
“是呀,蒋酥说那个耳钉好看,说这耳环太夸张了,但我就觉得贵有贵的道理,你就是很配这种明亮的颜色。”
“哦,和她一起选的啊,怪不得那天她告诉我是耳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