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看着堂而皇之,已经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半个小时的某人,托他的福,在今天的图书馆,江依依的心静不下来。
安闲的某人翻过一页书,岁月静好,姿态悠然,专注看着书上字句,沉着的目光沿着铅字游走。
没打一声招呼,一进来就坐在她对面看起了书,最近的楚某人,就像江依依的专属定位器一样,每次都精准定位。
江依依看着看着,忿忿不平得严重。
伸手拿过了那人放在一边的手机。
楚陶然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江依依拿在手里,贴着桌面移动,一路抵达江依依的平板旁边。
她毫无压力地解开了锁屏,打开楚陶然的手机热点,敲敲平板,连了上去,校园网太慢了。
楚陶然收回目光,往后翻了一页。
这下查资料就非常方便了,有时候界面懒得退出了,就直接打开楚陶然的手机查讯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楚陶然手机屏幕都比她自己的顺滑,一点痕迹都没有,使用体验非常棒。
一个陌生电话跳出来,江依依意外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楚陶然,他接过,去别的地方接电话了。
楚陶然离开后,那座位都好像镀着平心静气的柔顺光芒,怎么看怎么想搞破坏。
江依依伸出两个手指头,压着书页,无声无息地把那本书移了过来。
哦,美术史,精装彩印,图文并茂,字字珠玑。
江依依翻到一页,又把书推了回去。
其后,经过这个座位或是借书或是打热水或是就单纯走走,都惊异地瞟一眼楚陶然空空的座位,有的还悄悄瞟上好几眼,江依依若无其事地继续敲蓝牙键盘,神情正直,姿态端庄。
楚陶然拿着手机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摊开的《沉睡的维纳斯》,乔尔乔内27岁时画的女性裸体,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作品,横陈的女性身体,柔和宁静。两页彩印,非常醒目。
楚陶然看了一眼“专注”盯着平板的江依依,坐下后,又把手机递了回去,仿佛他刚刚只是借了江依依的手机打个电话,打完就自觉地还了回去。
江依依也接得毫不客气,仿佛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手机,发了善心才给楚陶然用了一下,重新连上热点,瞧着楚陶然不惊不扰,平淡翻回原先那页继续看了,江依依有点失望,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耐皮,多少年都没见过他有脾气的样子了。
撇撇嘴,江依依死心塌地继续敲键盘了。
“江依依……”刻意压低的声音。
江依依一抬头,左边的椅子便拉开了,仇畅书包悄悄放在一边,大喇喇坐了下来,压低声音说:“团委老师说学生会要收集一下近十年学生活动的典型,这是什么意思?要什么形式?做成表?还是文档?卧槽,近十年是什么概念?!全校几十个院,一个院的十年就能找出几个T的东西吧?!”仇畅把脖子上的耳机放在了桌子上,靠着椅背偏向了江依依,企图在江依依这里寻找到“我最近的日子也是一样艰难”的共鸣。
江依依也压低了声音:“天呐,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就通知到各院的学生会去,让他们各自收集各自院的,定个时间交到校会来,我们就做做最后的统计工作吧,至于什么形式,明天焦客不是去团委办公室值班吗?让他旁交侧击一下。”
仇畅倒抽一口气,光是做统计工作,那也是一夜头秃的工作量,不,一夜头秃远远解决不了问题,可能需要好几个头秃的通宵……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事非得校会来做吗?”仇畅脸皱成了一团,面目全非的一团,他凑近了江依依,掸掸江依依的左肩,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对面的某人咳了一声。
江依依抬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