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实在没想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楚陶然才在收拾巴黎回来的行李箱。他这么个从不拖沓的性子,竟然眼下才开始收拾。
“楚三三,你的好习惯快要烟消云散了。”
楚陶然抽出好几个包,放在沙发上,对江依依挑了挑眉。
她走过去打开,啪一下合上,眉头皱了起来:“楚陶然,你还有多少存款?”
他没说话,从沙发下面抽出存折,交给了江依依。
江依依翻了翻又放下来,瞪着他问:“卡上呢?”
楚陶然把手机掏出来给了江依依,她查完账就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湿着头发跳过去,楚陶然就坐在沙发上,江依依膝盖撑在他的腿边,一左一右摆开架势,半跪在的腿上怒气冲冲俯视着他,捏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抬起来对视:“有钱就可以乱花吗?!”
“在我这儿,除非是你不喜欢的,才算是乱花。”
“我喜欢也不是就要把它们买回来啊!这些衣服,穿的戴的,我需要这么贵的吗?我是住在学校的!那么贵一件,要是哪儿坏了我还不得自责死?!要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把我的东西偷走了,这多便宜她?!我几十块钱的T恤还晒着晒着晒没了呢,反正几十块钱丢了也不心疼,你说你这些我要怎么处理?拿楼下晒还得装个摄像头?!”
“你衣服不是都换我这边洗吗,洗衣机又忘记怎么用了?”
“这不是重点!你给我买太多东西了!败家子!”
“你会觉得欠我?”
“不会,但我心疼钱。”江依依揉着他的脸。
“那关于这一点,你包容我一下行吗?我怕你有一天会和我介意我爸的事,你知道我无力挽回当年事。你从不说,但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决定你并不容易,所以我要加倍疼你。”
江依依睡觉时的安全感缺乏,受伤一样的自我保护,楚陶然知道那是什么带来的阴影,她对接触的抗拒,对感情和亲密关系的抗拒,即使楚陶然是例外,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防备把江依依在和别人的相处中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要不是小时候的猥亵遭遇,她可以变得阳光快乐,任何热情都不会有枷锁。可楚建赫压下来的事实,让江依依的伤口缺少了消毒后愈合的过程,她是在反复的发炎里,咬着牙自愈的,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些,她变得日复一日地保持距离,饮鸩止渴样地情感吝啬。
江依依的手掌收紧了,楚陶然静静看着她,环上了她的腰,把后背的湿发挽了起来,心里又想着其实带妖妖去做个头发也不错。
好像只要喜欢一个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想捧到她面前,让她幸福,为她的幸福而幸福。
“我从没有把楚叔叔的事情,怪到你头上。”江依依低声说道,“我以前很埋怨,但后来明白其实还是我自己没有勇气,只是楚叔叔成了我的一个借口,我顺着他给的机会藏起来,然后把所有的难过和不好受都怪在了你爸身上,我对你爸其实是不公平的,你这样……就像我得理不饶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