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揉揉头发:“行,你先去排队吧,有位置了给我发消息,我再缓缓。”
沈清玦把剩下的鸭脖放进了冰箱:“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答应了筱望看你几天。”
江依依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我最近状态非常好。”
“你是指这里的一滩?”沈清玦一眼都不想看客厅地面上的东西,江依依的鞋子,没有一个是便宜的。
猝然自嘲一笑,她泄力仰倒在了沙发上。
沈清玦走了之后,江依依开始给自己搭配衣服,可穿好了自己想穿的衣服,她又没有合适的鞋子穿,拿了合适的鞋子,能配的衣服她又不想穿。
烦躁来得又快又剧烈,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她把衣服重新换掉,穿了一件针织连帽外套,把帽子搭在头上,就这么出门了,但还是记得给家政阿姨留了条消息。
路上堵车,她就提前下车走了一段,阳光难得在秋日里包上了暖意,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脑子里漂浮的,还是昨晚的泡面,明明空腹,胃里却有散不去油腻的藤椒气味。
她经过烤肉店的玻璃幕墙时,闻到了孜然辛香,然而下一秒,脚步就不太稳健了。
不自控地虚浮了起来,恍惚着有些使不上力气。
江依依在有些喘不过气的胸闷里,突然难过了起来,一阵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压弯了她的腰。
新邻居家的装修风格,她很喜欢。
墙上模糊遮着防尘布,色块分布,很像楚陶然的配色逻辑。
那是她妄想了无数次的家。
沈清玦已经把牛肉烤得差不多了,一片一片切得小小的,排列在盘子里放到了对面,抬头看到江依抵着头闷闷地走了过来。
她一声不吭地坐下,拿着金属筷子夹起烤牛肉,放嘴里嚼了几下,沈清玦就看到江依依的眼泪流得猝不及防。
“狐狸……你和这头牛有感情啊?”
江依依越哭越刹不住,眼泪流得更凶了,丢了筷子,拿了面纸就从眼镜下面塞进去按在自己的眼睛上,移开的时候,面纸已经湿得通透,眼睛也红了。
“沈清玦,我好难过……”
“别难过了,今天我买单。”
“真的好难过啊……”江依依哭得一抽一抽的,一连换了好几张面纸,嘴唇也越变越鲜红,“我不过是一个会为了男人而情绪崩溃的成年人……关键是……他还不是我的男人……”
沈清玦很想拼凑或是表演出一点共情礼貌,但没忍住,忽然笑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呢……我明明已经把他在心里埋起来了,他怎么还老是仰卧起坐得没完没了……”
他再也不想忍了,喝着酒,看着嚎啕大哭的江依依捧腹大笑。
“你是狐狸,整人整多了,难免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我没有……”江依依踢了踢桌腿,就像发脾气的小孩,“我已经很努力地爬了……可我走不动,我跑不远……你懂不懂……他喘口气,我都觉得是上天赐给我的,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做梦都是和他一起吃法餐的样子,他用刀叉的手势,他喝红酒的时候,喉结滚动,他看着漆与白,听漆与白说话,他的每一个神情……沈清玦,我太难过了……”
“正常,哪个女人和他在一起过后,能把他忘了的,真要能忘了,他都不是楚陶然了。”
“可我不是啊,我是个作家,心理成熟度很高的,理智又聪明,我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我这么高级,但还是失败了……”
沈清玦把一块烤肉塞进嘴里狠狠嚼了嚼,即使大哭,也还是江依依的风格。
“可能是他比你还高级吧。”
“凭什么呢?我和他从小吃的东西差不多,接受的教育也差不多,他凭什么比我高级?我不服,他明明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