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然把汤端到桌上后,叫团在窗前的一大一小来吃晚饭,窗上的白色水雾,被他俩画得乱七八糟,楚陶然匆匆瞥过,一眼就知道那些个堂而皇之的手印是谁的。
他要是不来打断,江依依正要把江彬的脸按到玻璃上去印一个。
听到开饭,江依依第一个抖开毯子,冲去了餐厅:“让我来看看,今天吃……嗯?南瓜排骨?”
楚陶然照例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凉着,问道:“沈清玦到底是打篮球的还是务农的?三天两头地寄蔬果来,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光是南瓜,就几乎收全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南瓜品种。
“随他去,他只要是有事了就会给我送东西,没事,最多不会超过这个月,最迟月底就会来让我替他办事了。”
“那他是应该的。”楚陶然给江彬夹了排骨:“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背书。”江彬咬着煮得软烂的排骨说,南瓜的清甜,都渗透进了肉质里面。
楚陶然看了一眼旁若无人的江依依,难怪江彬都没之前高兴了。
“你不是说,要是你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让他的童年尽管玩,学习及格就行吗?”
江依依吃第一块排骨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之前在哪里吃过一次了,但她没有提起。
“我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难免考虑得欠周全,那时候你非逼我背《出师表》,那哪能背得下来?叫诸葛亮背他都得流眼泪。”江依依吐了骨头,一直都觉得楚陶然看两三遍就滚瓜烂熟地张口即来,是她童年的一大未解之谜。
曾经的梦想就是能成功偷到楚陶然的脑子,然后再去考试。
“诸葛亮那么聪明,应该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不像某些人,非要一段给十块钱,才勉强结结巴巴背了个八九不离十。”
江彬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你跟谁姓啊!”江依依把汤勺搁碗里,斜睨了江彬一眼,完了她又正义凛然地去瞪楚陶然,“你小气,你一段才十块钱,十块钱能干啥啊,校门口的黑森林还十五才一个呢。”
楚陶然望她一眼,泰然道:“嗯,既然嫌少,那你也不至于先把最后一段给背了。”
江彬喷出了一口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后一段全文最少——“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江依依端着汤碗,郁愤地左看看右看看,瞧着楚陶然不顺眼,又瞟着江彬不顺眼,说了四个字:“狼狈为奸。”
“见钱眼开。”楚陶然说。
江依依冷哼一声,将碗往他那边一推,命令道:“再给我盛一碗!”
楚陶然端了碗就作势去捞南瓜,江依依不服气地抽了一下他的手臂。
楚陶然笑了笑,还是把排骨捞进了勺子里。
“小白哥说下个星期来找我玩。”江彬忽然想起来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来不来的不应该先向我打招呼吗,就这么自顾自地一说我就得招待他啊,这我家还是他家?不行,把他赶走,三三这几天要做大菜的,不能便宜了小白。”
仇畅和许清熙在西藏支教,快马加鞭寄了上好的羊肉过来,昨天刚到的,足足是全羊,她洗完澡的时候听楚陶然说要做成烤羊羔呢。
楚陶然抬手把桌上的满天星移开了些,花枝干了,一捧就容易掉下花碎,淡蓝小花这就呖呖地落了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