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几篇稿子,快下班的时候,把乔惜叫进来了。
乔惜还是对她很有敌意的样子,但敌意之中,又带着一丝惧怕。
也许就是因为怕她,才会对她有敌意。
江依依把桌面上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伸伸手,示意她在办公桌前坐下。
乔惜对她难得的亲切很不自在,问:“江责编,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比较喜欢往矣,对吧?”江依依靠在椅背上,学着楚陶然之前的动作,一边思考,一边恬然地审视着乔惜。
“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江依依顿了顿,漫不经心扫过墙壁上做做样子而已的百叶窗,说,“往矣书迷发文攻击同公司的嘉贝,这到底是你们书迷的冲动,还是往矣本人就与同事不和,甚至背后插刀?”
乔惜脸色一僵,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江责编,你说的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现在给我搞明白了,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吃一堑长一智?”江依依抬头看她,五官清冷,目光却是极其严厉,“我提醒你多少次,做人做事,不要总从是从自己一个人的角度出发,你的一个行为,代表的是什么?牵连的是什么?想清楚了,再决定做不做,要是没这个脑子去想,最好就本分一点,老实一点。”
江依依想明白那文章与乔惜的文案风格相似时,剩下的半碗泡面都没怎么吃得下去。
对家的来带节奏也就算了,柏岛的人对柏岛的作家下挑战书,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一旦被发现文章来自于乔惜,她是必然在柏岛混不下去了,甚至是凭借着这项“伟绩”,整个出版界都不会有乔惜的立足之地。
虽然江依依也看得出来,乔惜对柏岛没有任何责任心,对编辑出版也没有任何信念感,纯粹是进来找往矣的,可好歹是这蠢丫头的“嫂子”,闯这么大祸,她怎么也该点点她。
但乔惜压根就和江依依不在同一个思路上,义正言辞道:“就算我是往矣粉丝,我就不能发表自己的观点了吗?我看了嘉贝的书,我是学中文的,就是觉得他写得烂,难道我就该因为我自己是柏岛的,就违背原则,硬说他写得好,让大家都去买他的书吗?我做不到,我的良心不允许!”
江依依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第一次发现乔惜和她以前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的。
“你的想法很对,那这样,我也发表我的观点,我职位比你高,工作经验比你丰富,我就是觉得你工作能力差,写行政文件还丢三落四,我也坚持我自己的原则,我明天开始就站在外面当着全部门的面对你破口大骂,怎样,我这样是不是也挺有良心的?”
乔惜说不出话了,看着江依依说这番话时云淡风轻的五官,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江依依说得刻薄,但她还是觉得江依依那上下掀动的嘴唇,配合着一双灵气四射的眼睛,让人在屈辱中,依然为她的美丽心惊。
“发表观点和恶意攻击还是有区别的,这说辞你掂量好了再和我说。”江依依的声音里,透着冷意,“就算是发表观点,我建议你也客气一些,保持基本的礼貌,我就直说了,能被柏岛发掘并签入麾下的人,别的没什么,比你这个本科生强一些是肯定的,不然怎么签他们不签你呢?这个逻辑不难理解吧?”
乔惜讨厌江依依,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难堪。
但这一次,乔惜不想再捂脸痛哭地跑出去了。
逼退泪意,她往前走了一步,两手拍在江依依面前的办公桌上,发出响亮的一声。江依依意外了一下,对红着眼睛的乔惜做了一个令对方格外眼熟的挑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