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在酒柜前选酒的时候,花酒悄悄进来了,只有这里面凉意无孔不入,乍然进来还有点不适应。
“冷吧,这些酒就跟闺阁里弱柳扶风的小姐一样,不控制着温度储藏,就像生了病,喝着少几分风韵。”江依依蹲着,探了探最底下一层,她记得这里有几壶清酒。
花酒脚步顿了顿,即使知道江依依收入不菲,但眼前的藏酒室,还是让她大为意外,她几乎觉得这是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另外心里微微泛起波澜,他们四人还和当年一样,但也大不相同了,江依依自嘲的索然无味的生活,在花酒眼里,奢华得让她不敢想象。
一个个红木酒架摆得直通天花板,密集得像一个藏书丰富的书店,只是弥漫其中的不是书本香,而是让人精神放松的酒精气息。她看到架上的文字模糊是漆金的外文,标注着不同的酒类,大多是她不认识的酒,只见玻璃壁橱里隐现的瓶身,闪出历久弥新的光泽,不乏珍珠宝石的装饰,一排排地匆匆扫了一眼,像看见了星罗棋布的璀璨星河,瓶身和酒液,都烨烨如华。
江依依没听到应她的声音,以为花酒没看到她,动了动身边的烛台,把光圈扩大了,叫了一声:“花酒?”
“哎,我来了。”花酒看着地上江依依蹲着的巨大影子,走了过去,在这顶天立地的酒架间穿行,就像在星海漂浮一样。
灯光昏暗,只到依稀可见的地步,唯一散着暖意的光,仅仅是江依依脚边的烛台,造型别致,有煤油灯的影子,可摆可提,照得她一身温润。江依依的脸庞映着烛火,一双认真的眼睛在酒架上游离,她想着什么,烛光下,睫毛都在闪动可爱的光泽。
烛火稳定无味,花酒听说对待好酒,不光是温度,连空气也要细致考究,她以前不觉得江依依爱酒,现在她不酗酒之后,好像反倒珍惜酒了起来。
“还好,不冷。”花酒过来帮她一起推柜橱的玻璃移门,那雕花的玻璃早就被浸润得有如D市刚刚消融的白雪,“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沈清玦生日?”
“那会儿他不是老来这儿看着我,防止我稀里糊涂去寻死吗,有次把外套落沙发上了,我一拿就掉出来了他的身份证,具体记不得,好像是腊月出生的。”江依依矮着身子从里面够出了一个青花白瓷的圆肚坛子,盖子在刻了一个隽秀的“清”字。
“我来,师兄让你不要逞强。”花酒伸手过来抱了坛子。
“行,那我拿灯,你看得见脚下的路吗?”
“还好,你在前面走……”
江依依便端着烛台,缓缓走在前面,从林立的酒架间绕了出来,笑着说:“本来想把这里预留成藏书室的,现在倒被我这个酒鬼变成藏酒室了!”
“只要是能藏得住酒,而不是被你抢着喝光,就已经很好了。”花酒说道。
“哈,要不是今天沈清玦生日,三三才不让我喝呢!”她把烛台放在藏酒室的门边凸起的一块浑然天成的壁石上,花酒诧异,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块装饰而已。
江依依踮起脚靠近了吹熄那烛火,一瞬火光,倏忽熄灭,花酒抱着坛子怔怔出神了。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江依依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