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云逸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好奇心,他无意卷入一场横跨千年的变局,更没有想法去继承一个黑暗时代的嘱托,因为这一路行来,已经有许多人因为自己而无法看到明日的太阳。
云逸稍显决绝的转身离开,相比之前进入这里时的一步三探,此时他看起来轻松而又寡淡,单薄身影在黑暗中就像一道异世的流光,在耀眼前行。
“你以为只要将一切都淡忘于脑后,就可以忘记自己体内流着黑暗法界血脉的事实吗。”冥王似乎并不在意云逸此时能否接受自己的命运,因为他清楚在血脉完成传承的那一刻,这个少年人生中很大一部分,都将彻底的属于黑暗法界:“数千年里风霜剧变,我没有等到哪怕一丝玄气鸣动的迹象,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都没有看到,而现在,上天让你来到了这座山洞,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你那惊世骇俗的天赋,我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我又何必要不断向前呢。”云逸对于冥王的这套理论嗤之以鼻,他站定身躯一边无奈摇头,一边轻声笑上几声,随后毫无顾忌的继续向着前方走动:“我们将不会在相遇的。”
“孩子,我们会再见的。”冥王就像是参透世间万物真理的时光老人,以一副苍老模样屈身坐在地面,漫长黑袍飘散在身后,发光蝙蝠也在身体周边肆意漂浮,最终是形成一圈金色光圈:“未经你的同意便将黑暗法界血脉传承于你,的确是我太过着急,这把骨剑就当是我致歉的礼物吧。”
冥王轻描淡写的抬抬手指,跌落在地面,重新恢复惨白模样的长剑就像是一道精灵般的飞向云逸,最终温顺的在其面前悬浮,发出低声却又悦耳的剑鸣声。
“骨剑。”云逸看着面前长剑,有着说不出的喜爱,就像是和这把长剑有着天生的通灵感应,战斗之时的所念所想均和此剑别无二致:“当真赠送与我。”
“千年之前我曾持着此剑看着法界灭亡,如今你在度将其拔起,便带着它开始一段全新的故事和传奇吧。”冥王看着少年将长剑从半空中摘取,然后手掌轻轻的在漫长剑锋上触摸,专注神情是肃穆庄重,不免是给人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世间长剑千万种,唯有此剑动君心。”
云逸持着骨剑转身向冥王行上了大礼,虽然此次误闯让他直到现在都心神难宁,不过能够得到手中的这柄长剑,心中欢喜也足以扫除一切烦躁:“谢谢冥王。”
“古道多黑暗,让这些蝙蝠们为你照亮前行之路吧。”冥王相比起从棺木中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更加虚弱了,由于长期缺水的缘故,面容上的青色尸斑就像是胎记般的牢牢印刻,深邃眼珠就像是镶嵌进去的那样,没有半点生机可以追寻。
云逸不太愿意看着老人的这幅模样,因为这总能让自己想起人世间最为悲伤的生老病死,在轻点下颌后,便是将长剑收于玄戒,转身快步离开。
或许是体内流淌着拥有狂暴能量的黑暗血脉,云逸虽是行走于漆黑阴冷的长道圣殿,心中却是有着无数的惬意和舒服,发光蝙蝠们的光芒将他脚下的步伐清晰照印,给人感觉就像是某个强大人物正在走在登上王座的黄金神道。
奇异变化在云逸来到尸阵领域时候变得更加明显,那些沉睡在地面和五座棺木中的尸身们都发出吱吱声,其中没有让人可怖的气质,反而流动着最为真诚的臣服,就好像是在迎接着等待了上千年的君王。
“呼呼。”云逸体内的鲜血被这种奇特感觉点燃了,清秀五官虽然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但体内已然是火焰山海般的滚烫。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看到一千年前,光明教廷的黄金大军们带着锋利的武器,踏破了法界的神殿,穿着黑袍长衫的教徒们被金色圣火活活烧死,年幼孩童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化成了地面上无人可管的血肉,而在整座神殿的最高处,纯金色的旗帜在灼热血风中疯狂摇动,彰显着五百年宗教战争的胜利。
“这根本不是我应该去在乎的。”云逸下意识的摇晃脑袋,将所看到画面悉数破碎,随后像是逃命般的离开满是尸体的尸洞,生怕是在和黑暗法界产生半点牵扯。
快速行走的步伐甚至都有几分六幻决的影子了,进阶五阶战士所带来的能力大增在配备上黑暗法界所特有的修魔之气后,更是让此时的云逸拥有诸多五阶战士所不具备的战力。
漫长石道在进来的时候让少年经受了诸多煎熬,可现在却是被他百鬼夜行般的轻松掠过,不过跟随在身后的发光蝙蝠,都在快速震荡羽翼中显得劳累至极,有些蝙蝠发出的光芒也似乎即将熄灭。
“前面就是石门了,不必在为我照亮前路。”云逸并不知道这些扇动薄薄羽翼的小生物们能否听懂他的言语,不过今日见闻已是极为离奇,似乎也有许多事情不可不信。
数百只蝙蝠组成的黑压乌云在半空中悬浮,它们纷纷倒立悬挂在石道墙壁上,超声波声音几乎是以同一种频率散发,仿佛是动物们通过这种方式,在向少年做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