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此时完全凝固起来,就连风雪和能量的呼号声,都在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满脸惊愕的看着怒徐,心中不禁是升腾上几分浓重后怕。
本在战斗中占尽上风的怒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剑伤,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实的。
可是在当剧烈疼痛传遍全身,袅袅鲜血也如溪水般流淌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十七岁少年的重击。
怒徐面色略显苍白,不断呼吸着,身形在缓缓后退中显示出潦倒迹象,望向少年的眼神则是出奇的惊慌:“疯子,疯子。”
自古以来,魔族后裔们都言必称自己是最为无畏的种族,可是很显然,怒徐并没有用实际行动展现魔族的传统,沾满鲜血的手掌颤颤抖抖的指着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的男孩,心中有着无限话语想要言说,却始终表露不出来。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云逸口吐鲜血,凝望着四周正在观望着自己的人们,沉重而又不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新生魔物的蜕变,不免是让众人脸庞上都出现一丝不可预料的表情。
此时很难在去用言语去描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了,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局势会怎样运转,他们只知道,那个跌倒又站起的男孩像极了无坚不摧的铁人,血液从他的身躯上缓缓留下,聚成一道小溪,进而混杂着雪水快速流向四周,可即便如此,他从始至终都在紧握骨剑,怒徐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都无法让其心智动摇半分。
“云逸,放弃吧,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一个痛快的。”怒徐鼓足气力将胸口伤势缓和,然后面色稍显软弱的低声说道,血眸中的光芒衰弱了许多。
“既往不咎。”云逸挑动眉眼,呢喃着这个词语,同时紧咬牙关以缓和自身的痛苦,骨剑则是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了支撑少年矗立不倒的依仗:“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你们来既往不咎”。
云逸愤怒的呼号声犹如天雷地火般的爆发,强烈声音让四周人们都惊吓一跳,他们看着因为血水过于浓郁而导致着眼睛都逐渐模糊的少年,心中不禁是升腾出恐惧。
“从离开血都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能够风平浪静的度过一生,我愿意用我的沉默,来换取苟延残喘的四海为家,可是为什么就算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当师父风狂惨死于血牢中的时候,我选择了退让,当溪水河畔,将军一家人都无辜死亡的时候,我又选择了退让,甚至在当我听到家族灭亡真相时,我还是选择了退让。可是为什么吗,你们还是想要让我死。”
从苍穹中逐渐飘落的雪花不断提醒众人保持清醒,地面上的鲜红血液以及尸体也在惨不忍睹的传达着刺激人心的视觉冲击,可是在当那带着愤怒的自白回响在天空时,每个人都感觉汗毛倒立,精神混乱。
血仇天背负在身后的手掌无力放松,阴冷面容也如同致歉般的低垂,整个人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气氛凝重的默哀仪式。
全身心投入于战斗中的沈恒大口喘息,俊朗面容已经因为力量的过度消耗而变得斑白,不过这一切的变化,都比不得眼神中痛苦,在刚刚听到弟弟的一翻言说后,他才明白,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这些年来背负了什么样的压力。
位于崖边的姬月哭泣声愈发的令人生怜了,看着背对自己的男孩,正在有力的挺直腰身,控诉整个世界,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如万物倾覆。
与此同时,姬月那纤细柔软的娇躯也不知是因为寒风吹荡还是战斗场面过于血腥,进而在不断颤抖着,丝弦般的长发飞扬在空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段名贵匹练。
“我需要你的鲜血。”怒徐被刀枪利剑般的吼喝声惊愕的面色苍白,说话声音也显得低微弱小,显然是在这场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休想。”尽管手臂已经因为疼痛变得酸麻无比,可是云逸还是意志坚定的将其举动,进而剑锋直指怒徐:“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懦弱的活下去了,我要为我自己,为血都中风狂师父,为溪水河畔将军夫人,为北冥雪地上血虚前辈,为十七年前,和七十年前死在北方荒原上沈家族人们,讨要一个用生命来偿还的公道。”
在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段宛如黑暗诅咒般的话语后,云逸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黑眸中,更是闪烁着不符合年纪的顽强。
平直举动的骨剑发出自战斗以来,最为雄浑的响声,修魔之气的能量也像是从地狱中散发出的,在不断的蒸腾而上中,呈现出混沌姿态。
很快,浮空中绽放出了璀璨的黑暗之花,也就在这个时候,黑暗血脉开始彻底疯狂,这意味着黑暗法界时隔千年,迎来了再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