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气大陆幅员辽阔,南北纵横万里之遥,人世间能够想象和想不到的奇特景物,都鬼斧神工似的散布在每一寸土地上,给凌乱生活无形中增添上许多难以捉摸的感觉。
而在这些奇异景物中,北冥雪地是其中最为奇特而又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终年寒冷和永久不停地白雪,让圣洁无瑕成为了这里最为人熟知的标志,来自四方的游子浪人经常会拖着疲惫身躯到来,从而寻找内心以及四肢的静谧放松。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象征万物复苏的春天了,大陆的其他地方大多是春光明媚,鲜花绽放,可北冥雪地却颇为反常的下起了难以预测的大雪,就像是自然在隐隐预示着什么。
在血修门军队全体投降后的三天时间里,天盟军队开始不间断的向着四方出击,无法阻挡的兵锋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席卷了北冥雪地上的大部分土地,血修门在此地辛苦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基业,在铁血军队面前顷刻间土崩瓦解,血狼旗帜一个接一个的掉落,转而升起的,是属于天盟的黑鹰旗帜。
不过虽然数十万军队已经掌控了北冥雪地的生死脉搏,但天盟将军却依旧寝室难安,日夜难寐,因为就在雪原最深处,这片土地上玄气战力最为强大的战士,正在处于黑暗中等待着疯狂的战斗时刻。
他就像茂密雪松林中的凶狠雪狼,时常在不为人知的领域舔舐獠牙,最后在合适时机爆发而出,咬死对手咽喉。
不过对于属下们略显心力交瘁的谨慎,云逸本人倒是没有多少大战前的紧张意味,甚至流淌于表情之间的淡然都在告诉众人,一切都不足为虑。
在第四天的时候,书信终于将望月凝渊谷的老少二人带领了过来,当大伤痊愈的墨亦非以及哪位神鬼莫测,来历非凡的守山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云逸便微笑着点头,穿戴上了黑色作战服装,脚步轻缓而又庄重的就像要去参加葬礼:“我们要为这场战争亲手画上句号。”
在苍白的几乎都要让人眼睛生疼的巨大雪原上,属于凛冬的寒风后劲还在连绵不绝的持续着。
不过数量在五十万以上的天盟黑甲大军,却丝毫不在意天气的好坏程度,钢铁做成的盔甲足以让寒冷无法侵入,锋利刀剑也可以迫使冷空气左右逃避。
在血修门核心领域的一里外,天盟大批量军队就这样气势惊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包围了上来,黑压压的军阵宛若从天空中掉落下来滚滚黑云,将地面和天空填充的满满当当。
除此之外,在步兵军团的后方,圣非所率领的远程进攻部队和战车兵团也在严阵以待,重箭和三棱 刀片的锋刃方向早已对准了黑堡方向,只要敌人有着些许轻举妄动,它们便会先于步兵,发动疯狂可怕的攻势。
不过即便三军组建出来的天罗地煞之网足够绞死血修门的最终生命,但云逸却还是执拗的想要同一些伙伴亲手终结这一切。
如同刀刃般有力的烈风将行走在雪原上的四人衣袍吹得来回起伏,远远看去就像是迎风盛放的海棠花。
三位年轻人和一位苍发老人的脚印斑斑点点的踏击在平整雪地上,朔朔积雪被碾压声音,仿佛是在展露着这几人的脚步是多么坚定稳重,就像是此去一行,将开山越海。
“血仇天贵为玄皇战士,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恐怕不是你我所能阻挡的。”沈恒眼眸远远望向了数百米外的血修门宫殿群,无数建筑以各种各样的形状显示在瞳孔中,无论是宽大青石大道,还是山峦般连绵起伏的宫殿檐角,都好似是水晶制成的那样,在飘飞大雪中被装饰的粉妆玉琢。
细致的观察片刻,沈恒不知为何竟是感受到了几分寒冷,随即来回收紧放松着衣袖中的双手,以求能够给身躯带来些许热量,口腔中呼出的白气,也逐渐的向着远方飘动过去。
云逸愕然无声,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执着同样的疑问,眼眸轻轻的回转角度,看着跟随在最后面的守山老人,求知容颜在白雪衬托下是那么真诚。
也许是因为强烈寒冷,守山人的面容上生出了许多斑白痕迹,背负再后的干枯双手也在不断颤抖,半眯着的眼睛看起来就要在下一刻昏睡跌倒。
“老前辈,与血仇天的对决,你有信心吗。”云逸看着老人摇摇欲坠的身躯,面色不禁变得扑朔迷离,他长呼上几口冷气,尊敬的轻声询问。
“哦哦。”守山人仿佛真的已经昏睡过去了,在第一时间,他完全没有发觉到少年正在向自己说话,直到半晌时间后才反应过来,嘀咕上两个字眼,口齿不清模模糊糊的继续说道:“没事,没事。”
“额。”云逸苦笑的摸摸高挺鼻头,无奈的冲着沈恒和墨亦非耸动两下肩膀,随即故意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你们二人自小便生活在望月凝渊谷,可曾听说过这位老前辈。”
“只知道他是爷爷好友,从望月凝渊谷建立至今,他便一直生活在后山中,至于玄气实力如何不得而知,想必是什么隐士高人吧。”穿着巨大黑袍的墨亦非看起来相比起过往的刚猛,多了几分沉稳镇定的感觉,晶莹宛若深海黑曜石的眉眼快速旋转,好似在找寻着过往的蛛丝马迹:“对了师兄,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山崩。”
“你是说那场暴风大雨。”沈恒原本安定的心神骤然间开始混乱起来,些许惊恐表情也是掩映在俊俏面容上,好似干净幕布上播放着空前可怕的末日:“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七八岁,可天地间的震动却已经完全超越我所能接受的极限,甚至就连师父他老人都对此无能为力。”
云逸兴趣开始被师兄弟二人的凝重勾引起来,他不在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血修门宫殿群中,反而变得就像听故事的小孩般虔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一场暴风雨引发的山洪罢了,不是什么值得言说的功绩。”都快要睡着的守山人强打了几分精神,满是皱纹的眼睛没好气的瞪了沈恒墨亦非两眼道:“作为守山人,护佑一方天地本就是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