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诞生以来,时间就是一种极为特殊事物,它有时候可以漫长的就像一条永远也无法到达终点的道路,充满着曲折而又漫长的特点,而有的时候它又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甚至让人连反应机会都难以找寻。
云逸和崔炼的攀谈在进行到落日黄昏时已经慢慢停歇下来,同时在身边的那些军队以及部队辎重,都是十分自然而又肃穆的停止。
空间中的每个生物都披盖着黄金色的太阳余晖,用着兴奋而又带着隐隐伤感的眼眸,望向了数千米外的苍啸塬。
两天前所爆发的震天燎原之战,没有让这片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建筑群有着丝毫变化,一座座雄伟丹塔依旧像过往那样高高耸立,红色琉璃瓦片以及血色的青铜风铃亲密无间的配合在一起,在清风习习的吹动下,发出了荒原上最为悲凉动听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苍啸塬的外围,大量身穿着红色甲胄的士兵们正在平静戍守着,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多少表情,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神总是流露着许多无法言说的细节,手中紧攥着的武器轻轻颤抖,发出声声震动,促使着整个场面像极了爆发战争的前夕。
在军队的正前方站立着的,是上百米衣袍名贵的炼丹师们,他们大多年纪都已经有着半百岁数了,岁月痕迹在他们的面容上留下了太多创伤,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能用着心中炽热的丹心来延续生命。
比炼丹师所站的位置要更加靠前一些的,就是执掌丹宗的军政大员们了,此时此刻很难去从面相上看到这些人心中究竟想着什么,但按照当年蔚水投降时,全城十万百姓们冷酷钢铁意志来说,丹宗心中所隐藏和压抑的火焰要更加猛烈和可怕。
在短短两三天内,经历人生重大挫折的普林也出现在了大人们的行列中,甚至因为其过往在丹宗的无可比拟的地位,进而让他的位置要更加的提前,来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端。
不过与位置不是很匹配的是老人此刻的精神状态,他看起来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整个脑袋都孤零零的耷拉下来,稀少疏松的白发都干枯如杂草的落在头皮上,过往坚毅的眼神也十分可怕的深深塌陷,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黑漆漆的圆洞。
“嘶嘶嘶。”日落黄昏时的气氛压抑的让天盟和丹宗人马都无奈静止下去,不过好在双方总计有着百余架的天空作战部队们都发出了尖利斯嚎,他们尽情盘旋飞舞在浩瀚天空领域,巨大翅膀舒畅张开,向着地面投下了浓重黑影。
相比起天盟空中部队的全副武装和凶狠程度,数量达到七十架的丹宗天空部队已经被早早解除了武装,竭尽全力的嘶鸣声更像是某种对于现实的不满。
“呼呼。”狰狞狂风呼号,促使着地面上的军队听到了猎猎作响的声音,使得敏感的人类五官都感受到了一道道强壮力量,空间中撕扯出一道道可见的白色气流,就像巨灵神呼出的白气,不免是让人感叹着这些空中堡垒的可怕力量。
不过纵观整个战争历程,此次丹宗和天盟对于天空作战部队的使用都匮乏的可怜,这不仅仅是因为敌我统帅部都更加专注于具体战术的实施,也因为各自实力还达不到完成空地一体化作战的要求。
“丹宗人马如此整装待发,意欲何为,难道是向放手一搏。”崔炼看着不远处整齐的军阵,不免是谨慎长叹起来,他挥动双手示意着军队提高警惕达到作战状态,同时自己也下意识的抓住了腰间佩戴着的长刀。
“他们在等待迎接着自己的君王。”云逸远远看着那些丹宗军政大员以及炼丹师们执拗的表情,思考了半晌时间才理解明白:“让宇涵出来吧。”
简单军令被传令兵快速传达出去,很快位于中军领域的那架马车就被轻轻掀动起来,眼神惺忪,面色苍白的阴柔男人晃晃悠悠的从其中走动下来,但之后他没有直接向着前方行进,反而是转过脑袋,意味深长的看着马车内的老人:“未来的丹宗将走向何处呢。”
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会念叨出这样的问题,但从其深重面色来看,这已然是萦绕在心头长久无法解释的心结。
“无论他走向何方,我相信都是一个新的开始。”盘坐在马车中央的戰台没有动身意思,他半睁着眼眸,遥遥看看外面这片阔别两年的故土,心中的酸楚不免是一股脑的涌动过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压着情感,装出无所顾忌的模样。
“那就劳烦老先生了。”宇涵在听到老人话语后稍微愣了一愣,随后又是无奈的苦笑上两声,恭敬的放下马车帘子,脚步退后几步躬身行上大礼,整个过程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就像是在短短时间中,他们已经完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交接仪式。
“请您快一些,天就要黑了。”守候在旁边的士兵们用着不卑不亢的声音催促年轻人,同时也是带有恐吓意味的晃动了手中武器。
宇涵稍显无奈的点动脑袋,转过身躯,心猿意马的向着军阵前方走去,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心中产生了许多的酸楚意味,曾经他是这片土地上无可争议的君王,如今却要被一名卑微士兵大声呵斥,真是人生的悲欢离合总在一念之间。
颤抖步伐掠过了红色土地,左右两边凶神恶煞的天盟士兵们没有掩饰和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激烈眼神宛若一把把无法阻挡的利剑,深深刺击在宇涵身躯上,不免是让他感受了前所谓有的危险。
而当身影行进了天盟统帅部时,宇涵将面容抬动起来,看到了坐在高头战马上的崔炼,这位在天盟军中地位和职位迅速抬高的将军,此时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的冷漠伴随着玄气力量充满着强烈杀气。
“呼呼。”宇涵缓缓吐出两道气息,走到了云逸战马旁边,他没有直接看着年轻少年,而是用着极为相似的表情和姿态,瞭望着远处整齐的丹宗军队。
“这几日来,天盟对你的礼遇不周还望理解。”云逸松开缰绳走下战马,同时也示意着天盟军队不必多此一举的保持战斗举动。
宇涵耸耸肩膀,看起来毫不在乎,仿佛内心中已然将一切事情都已然看破:“历代以来,败军之将都难逃一死,我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礼数上的事情又能多说些什么。”
“天盟军队已经分别前往东部荒原已经峡谷之地接受俘虏了,现在就只剩下了面前的苍啸塬,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云逸来到宇涵身边,轻声言说着,表情十分的平淡,就好像在讲述着平常的琐碎事情:“只要一切能够平静结束,我保证没有人会死,未来的丹宗统治我也会用合适的人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