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奚途虽想留在主营里倾听父亲和大臣们商量关于皇子的安排,但心里更想出去找向晴初谈谈话。
他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看见她了,心中很是想念,明知她回到了身边却还是忍不住要接近她。
他快步走到安排给女眷休息的营帐里,听见高子锰带着哭腔跟向晴初诉说委屈和哀怨。
向晴初对高子锰没有什么感情,若非之前认为他是皇子而对他恭敬有加,肯定会因为他在路上的所作所为而更加厌烦他。
如今在她面前的,是早些年欺负白子锘,又在前段时间一而再胡闹的普通人。
她心里对他没有丁点怜悯或友谊,但还是温声细语的安慰他、鼓励他,并不想和他计较任何。
“锰公子,你是皇子殿下的师兄弟,目前与他的关系也并不恶劣,只要他不对付你,你便可全身而退。”
“是明日或者将来时局稳定了再回飞龙山,你和子均都可以自主决定。”
“另外,我很抱歉误导了你,令你有所期待而失望了。如今大司马他们坚定认为子锘才是真正的皇子,你已经毫无用处。”
“近些日子要你从飞龙山那么安逸的地方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甚至担惊受怕差点伤亡,我深感歉意。”
“如若你要就此离开,我一定给你丰厚盘缠,甚至还可以派几个士卒送你回永康。事已至此,还请你勿要耿耿于怀,好生保重!”
向晴初冲他俩作了个揖,态度诚挚。
高子均微微一笑,扶起地上的男子便也给向晴初回了个礼。
“向姑娘请放心,我会好好安慰锰师兄,和他商量好接下来何去何从。”
蓝奚途走了进来:“晴初,张檬。”
“大公子!”张檬眼前一亮。
向晴初浅浅一笑:“你没有留在那边?”
“嗯,我来看你,想知道这段日子你都经历了什么。”蓝奚途坐下来仰视她。
向晴初跟高子均说:“你们先出去吧。”
“是。”高子均拉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哭鼻子少年。
张檬给蓝奚途倒了一杯茶,便也心情愉快的走了。
蓝奚途看到向晴初坐在了自己一米之远的卧榻上,便把椅子搬过去坐在她身边,眼含笑意的盯着她。
向晴初好笑的问:“怎么了?又不是多年未见,何必如此看我?”
蓝奚途收回视线笑了笑:“从你离开金陵到今天,我都很牵挂你,生怕你出了危险而再也回不来。”
向晴初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绿豆糕吃起来。
蓝奚途瞧见她双脚微微晃动很是愉快的样子,微笑道:“你好像心情很好,是否因为回来见了我?”
向晴初正经起来,恢复了以往冷静理智的模样。
蓝奚途无法在她面前展示别人眼中的孤高冷傲,依旧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向晴初解释道:“我猜我可能有点高兴于皇子本人是白子锘,因为他比高子锰更好,更适合成为至尊天子。”
“你开心是因为这个?”蓝奚途好笑的说,“你一直视作皇子来保护的人身份有假,努力有所白费,还能高兴?”
向晴初神色温和,沉默不语。
蓝奚途也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一路的趣闻趣事啊?我想知道你是否曾受伤受惊、是否曾饥寒交迫、是否曾想念家人。”
向晴初只好把离开金陵到今日之前的经历讲出来,包括高子锰的胡闹糗事,却一字不提与白子锘的日常来往。
蓝奚途问她:“你似乎庆幸白子锘才是真皇子,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何优点?”
“你与他接触几日,就可以比较出来,他确实比高子锰有帝王风范,如若日后好好栽培,应该能成为英明神武的一代贤君。”
“你对他评价居然如此之高,我有些惊讶。”
向晴初浅笑一下,转移话题:“奚栎他们现在何处?”
“在苏州的一个地宫里,那儿很隐蔽,驻守的都是我们蓝家死士,应该比较安全,何况这一带属于我们的势力范围,祸不及妻儿,敌人不至于费尽心思挖掘他们。”
蓝奚途认真的说:“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去和女眷们待在一起,既能保全自身也能守护他们。”
向晴初摇摇头:“我虽为女子,却热衷于军政之道,你应该很了解我。”
“是,我知道你肯定想随军北伐,但还是忍不住提个建议。”蓝奚途又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时候,白子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俩看见他,都站起来要跪地行礼。
白子锘眼疾手快的拦住向晴初下跪的举动:“我说过的,不许再跪我。”
蓝奚途有点尴尬,独自一人缓缓单膝跪下:“殿下吉祥。”
白子锘俯视他:“你是?”
“卑职是大司马的长子蓝奚途,也是当朝正三品大校尉。”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有话想跟晴初单独聊聊,你先出去吧。”
“是。”蓝奚途起身看见向晴初和白子锘在一起的画面,心情忽然阴郁起来。
他瞧见白子锘看他的眼神并无友善,他的眼神便冷了点,神态也恢复了日常的孤高淡漠。
白子锘看到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才笑意满面的带向晴初坐在卧榻上。
向晴初眼神温柔,微笑的问:“你和舅舅商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