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书书的复述，苏菱垂下头，指腹在咖啡杯上轻轻摩擦，闷声道：“这些事我都清楚，也知道逼安安回去上学有些残忍，但这似乎是……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且校方已经处罚了男同学，老师也保证会为安安的学习环境负责。
一面是女儿的感受，一面是不得已的现实和女儿的未来，天平两侧都是无法忽视的重量，她很难做出抉择。
莫书书叹了口气：“还有些事，你应该不知道。”
望着苏菱疑惑的目光，她抿抿唇，神情间满是心疼：“安安被同学欺负，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承受，不想惹麻烦，每一次还手都是因为那些孩子说你坏话，她实在听不下去才反抗。”
自己忍受一切，不许妈妈受到半点言语攻击，这是来自四岁的安安最强大的保护。
苏菱蓦然红了眼圈，手有些抖，两滴滚烫的咖啡落在手指上。
见她连疼都没反应过来，莫书书连忙抽出张纸巾，按在她手指上：“你呀，幼稚起来能跟孩子吵架，现在傻了吧？我跟你说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只是觉得你们母女俩应该好好谈谈，分明是互相关心，干嘛弄得剑拔弩张的？”
苏菱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不是安安那时候的眼神，与四年前的顾廷灏如出一辙，她怎么也不至于像疯子一样发火，直到此时仍心有余悸。
女儿对她的爱，她如何会不明白？
见此，莫书书终于放心，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你们的感情是一回事，不过干女儿上学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毕竟咱找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找着合适的学校。”
“我跟她谈谈吧，实在不行就先在家自学，或者劝她回学校将就一段时间，我们这边继续找。”苏菱双手捂住脸，疲惫的深呼吸。
“也只能这样了！”
莫书书站起身，毫无形象的抻了个懒腰，傍晚莫一唐要带她去参加朋友宴会，已经提前定好了，这里的事情解决，她还要回家换礼服，不能耽搁到太晚。
苏菱记挂着女儿，家里又连饭都没做，自然也不用留她。
送到门口，走出几步的莫书书又退了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苏，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咱们分开了四年，我怕你……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消磨。
这四年她们生活在两个国家，经历着完全不同的人与事，莫书书很确定自己的感情丝毫没变，却不敢去猜苏菱的心意。
她的迟疑，被苏菱一个白眼掀翻：“不说我就关门了，啰啰嗦嗦真矫情！”
“你——”
莫书书气得瞪圆了眼睛，心头的慌乱倒是彻底随风而逝了，没工夫吵架，很快便忍着不满提醒道：“安安是个好孩子，而你，更应该比所有人都幸福。你有权选择报复顾廷灏，但不要因此忘记面朝阳光的生活。”
大概也被自己矫情的受不了，说完她转身便走。
背后，苏菱略带哽咽的声音传来：“小老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