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就是万丈深渊。
身后有什么人在吆喝着他,可是他听不到,现在只要跳下去,什么都解脱了,是吗。
“喂孟长川——”
砰的一声,就在孟长川下意识想要跳下去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了,身后的重心,让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地面和骨骼碰撞,发出了声音来。
孟长川耳边大黑狗的声音,汪汪着的,在这一刻忽然停住了。
他的意识回归了,天台的冷风吹得他整个人都打哆嗦了起来。
牙齿都在瑟瑟发抖。
而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孟长川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竟然是想要从天台下面跳下去?想要……死了?
而看见了救了他的人,也就是奈瑞,孟长川赶忙说道:“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奈瑞揉着胳膊,把他搀扶了起来。
“还好,还好我经过,这就是命啊,你命不该死。”
因为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
就那么一瞬间。
要是奈瑞晚来了一秒钟,说不定现在孟长川的后脚,都已经朝外迈出去了,之所以还安然无事,好在是奈瑞出现。
奈瑞叹了口气,“我是来这医院做调查的,本来是下面有点闷,我寻思上来透透气,好在是我上来透气啊。”
“真的谢谢。”
“我不是让你打我电话,联系我吗?你看你情况越来越严重了,都想着跳楼了,我怕你抑郁症外加臆想症了啊,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奈瑞的话很严肃,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故意吓唬孟长川的。
很显然刚刚孟长川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就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人,在想要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内心经历了无数的挣扎,最后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了。
现在活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终归是好的。
终归是,活着就充满希望的。
孟长川抱了奈瑞一下。“真的谢谢,我还不想死。”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完成呢。
奈瑞又叹了口气,“好好活着吧,陆绵绵本来也得过抑郁症,现在她过得好好的。”
孟长川一愣,松开了奈瑞。
奈瑞的神情有些复杂,“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没有必要,可是我希望我救下来的大难不死的你,可以好好活着,和绵绵一样。”
“你的意思是,绵绵也得过抑郁症?”
“你真的不清楚?一点都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想想哈,”奈瑞抚摸着下巴,毕竟他每天有很多的病人,又不止绵绵一个病人,更何况绵绵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他了。
“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记得当时绵绵的抑郁症,是中度,她说让我别告诉你,别告诉她家里人和弟弟,当时我还有一个病人,也是个女性,她是没有抑郁症,非要装抑郁症来博取同情。”
孟长川听着奈瑞的话,怎么忽然觉得,那个人那么熟悉呢。
他半信半疑开口一嗓子,“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宁朝夕?”
闻言奈瑞赶忙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就是她,你怎么会认识她?”
孟长川哭笑不得,感慨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小啊。
宁朝夕。
也就是说,在他以为宁朝夕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其实最需要人照顾的人,是陆绵绵?
孟长川觉得,他欠着绵绵的,他一定要用一生去偿还。
他没有资格。
她说的对。
像他这样的人,的确是没有资格,让一个女孩这般尽心竭力去对他好。
孟长川这次终于再次留下了奈瑞的联系方式,他想要奈瑞约绵绵出来一次。
孟长川对奈瑞撒了个谎。
他对奈瑞说,他的心结很大的一部分,就在绵绵身上。
所以希望奈瑞帮他一个忙,只要让绵绵单独过来就好。
“那你为什么不单独约她?”
“她现在不肯见我,”孟长川苦笑了一嗓子,“她现在已经是傅太太了。”
奈瑞这才点点头,说好。
奈瑞已经很久没联系绵绵了,他在电话里,说是关于孟长川的事情,想和绵绵谈谈。
“他的事情,你为何要找我呢?”
“因为他今天差点跳楼了。”
“什么?!”
“就差那么一秒钟,孟长川就跳楼了,好在是我救了他,他现在想见你。”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绵绵的心里撒下了一颗炸弹。
孟长川想跳楼?
因为今天她对他说的话,因为她护着傅生吗?
绵绵的手指颤抖了下来,她是要造成孟长川死的罪魁祸首吗?
不,她不想做这样的人。
“怎么了?”此刻绵绵和傅生已经在家里了,餐厅的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绵绵和傅生享用,却见绵绵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刚刚是谁的电话。
绵绵站了起来,看着傅生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
“抱歉,公司有点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绵绵说完就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样的谎言,她不相信,傅生看不出来,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傅生却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开了口,“去吧,等你回来。”
“好,我要是不回来,你自己先吃吧。”
说完绵绵就阔步走了出去。
现在绵绵的心依然是很乱很乱。
傅生一个人坐在餐厅,他的手表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枚戒指,这是他和绵绵的结婚戒指,被傅生捏在手里面,把玩着。
“傅生哥哥。”
麦田的嗓音,在傅生的耳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