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是……唔,是怎么了吗?)
(心脏跟太阳穴一起突突的跳,脑袋里像是灌满了水,晕晕沉沉的……)
(等等。这是说我睡着了吗?可是我刚才只是打算小憩一会……)
(这个感觉是……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
日晞阁内室,田昌意忽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裳。下意识地左手按住剑柄,待发觉身处何地时,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一颗心安定下来。
“你做噩梦了?”
面前传来熟悉的声音,田昌意抬头看过去,公主目夷正半卧在离她不到一臂距离的榻上捧了一卷样式有些破败的古籍在读,说话的时候脸都没有转过来。
真奇怪。几个时辰以前,这个人还是随时都要死的样子,尚且是三次出气能有一次进的气就要谢天谢地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她这一觉醒过来,公主目夷正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只粗略看一眼,就知道不仅是外衫,里面的内衫也是换了的,真是半点血腥味也没有了。
“……没,就是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田昌意揉了揉因为长久盘腿在地导致有些酸疼的脚踝,她这时正是伏在公主目夷榻边的,就昨夜一晚,应当是不会传出更加过分的谣言,但这时候再要担心也是没可能了,她瞧着公主目夷翻页过去的古籍,“大早上醒过来就看书么?”
“还不是某人睡着的时候压住了我的衣袖,暂时起不来。”公主目夷一只手再翻了页过去,面部表情也不变,“倒也不是什么书,只是本家谱,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听了公主目夷的话,田昌意的睡意便是一扫而空,她赶紧从地面上站起来,退了两步,拍了拍有些过分凄惨的衣裳,才有心情去看那榻边已是被她作弄得皱的不成样子的公主目夷的一截衣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使得公主目夷一只手不能动弹也要那样陪着她。
田昌意迟疑了会,方才道:“公主殿下……”
“嗯?”
“我先去住处洗漱,然后再换身衣裳过来吧,现在这身上穿的委实是不能看了。”
“我还以为你在军中待了阵子,已是闻不见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了,可速去换了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公主目夷合上古籍,放置一边,看着田昌意道。
“您请说。”
“昨夜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药味,但我给你的应当只有痊愈外伤的药膏,没有口服之药。你是去太医院了么?”
田昌意忍不住啧舌,她这是睡过了头,人也昏了头,竟然没有想到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向公主目夷禀报……一只手扶了下额头,她垂下双眸:“抱歉。您昨夜身体发热,我便想着要取些药来,免得那吐血之症受此影响更加严重,就去了太医院……”
“昨夜当值在太医院的有太医令,你是说你向他要了,他就轻易给你了?”
“过程的确有些波折,我个人位卑言轻,智力也实在有限,没有办法,还只能说是公主殿下您下令让我来拿药,虽然没有将更深层的病症暴露出去,但是这几日,有人听说了您身体抱恙,大抵又是得让您有够忙了。”
“些许琐事罢了。说起来,那个太医令是有说要来为我诊脉么?”
“有,但我一力拒绝了。是说您不需要医者,也不用人来,不知道我这么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难为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要说问题,自然是没问题的,得亏是我做事越不符合逻辑就越不会有人怀疑。你这个谎撒的不错。颇有我的风范。”
“……”田昌意不知道要不要特别针对太医令提醒公主目夷,感觉公主目夷也不像是不知道,可是反应那么平淡,若是因为没放在心上,这搞不好是要以后吃大亏……她有些迟疑。
“你不是说要下去洗漱再换身衣裳么?”发觉田昌意还在室内,公主目夷倒是先开了口。
“公主殿下,关于那太医令,您就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嘱托我的么?”田昌意不由得向公主目夷投去目光。
“他么?因为本身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不想要让你为此耗费心神。”
果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