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未必吧。”听到田昌意的回答后,公主目夷淡然一笑,却是远了距离,不打算再这么捉弄田昌意了。
“嗯?”没了阻隔,田昌意直回身子,仿佛水中的一块磐石,那上面还写满了问号。
“你可知晓,女扮男装的人,不止你一个?”公主目夷手执书简,习惯性地用其一侧敲了下池岸,“虽然,我也是在几个时辰以前才知道这件事的,正要说该怎么告诉你。你这一提起正好,我的想法尚未成形,你的意见也能做个参考,正要听听你的说法。”
“你可还记得子绘川其人”公主目夷没有立即在田昌意看到那种令她不适的表情,竟然打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满意来,语气也轻快不少,“死而复生的宋公子戴昌意的真身,不说父王的人,要不是我知道你便在这里,可能也不会想到那茬上。”
“死而复生是我么”田昌意闻到了一丝不好的气味。
“可能父王之前召见就有试探过你……田昌意,你当初为了混淆视听,并没有直接用田昌意的身份顶替戴昌意,而是将这两个身份分开,分明是一个人,还是当做两个人来看的吧你用以埋戴昌意的那具棺木,里面盛装的是……”
“是我随意寻的死尸。”
“是,为了不让人察觉异状,那具死尸几乎被剁成了肉泥,只能零星分辨出手脚这些零件罢了。”公主目夷搜寻其记忆中关于此事的背景信息,若有所思道,“当初父王还和我说你颇有章子之风呢,嗯,单论心狠手辣这一点。”
“王上难得让我亲自行刑,若是不做的干净点,后面是过不了查验那一关的。”田昌意自然知道自己当日做的有多过分,但在太子无亏死后,就意识到了齐王这样的意愿,她要是不能早早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凭借那些蛛丝马迹,她,太容易被齐王安插在宋国的探子揭的老底都不剩。那时候,若不是因为田不礼亲近魏国,他的话不可信,田昌意都没有时间找一个突然归国的‘宋公子戴昌意’来供她偷天换日的。
“对于这样的我,公主殿下,您会感到害怕吗”田昌意看着公主目夷的一笑,自己的那颗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公主目夷一只手贴近田昌意的面庞,用拇指轻轻摩挲那上面的一道已不再往外渗血的,只能说是白痕的伤口,摇着头:“事态紧急,你能那般当机立断,已属难得。不言生死,却说对错,并不可取。你能安然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田昌意安然领受公主目夷的亲近,“那么,公主殿下您这般重提旧事,是和那个叫做子绘川的人有关么”
“看样子你还真是不认识她。啧。”公主目夷的语气有些嘲弄,但还是决定先接着说完,“是。根据我占星的结果,她是偷了你的棺木,正装作宋公子戴昌意,在宋地大肆团聚已灭宋国的旧民……虽然都是些只有声望的豪族,但这的确是宋地三郡望风而降的原因之一。”
“我的人没有多少时间去打听,但就从种种描述来看,她对于宋公子戴昌意的了解颇深,应是当初你身边的旧人。我根据时间和地点进行了一番排查,结果锁定了这么一个人。是宋国王族远方宗室,萧氏子孙。子绘川。”公主目夷不动声色,只是说道,“若是我记的不错,她应当是你在宋国时,宋王定给你的公子夫人吧”
田昌意却是一副,‘有这回事吗’的表情。许是认为这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大好,她便很快和缓了神色:“我应当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
“谁知道你又凭空做了什么,勾得了人家好女儿的心。本来萧氏受降,就已是恩典,这样趁着齐国战败,揭竿而起。她那一家要是被父王查出来,除却一个死字,不做他想。不过她还算有点脑子,父王也不是我,这没有抓到人之前,谁也不知道现今在那三郡兴风作浪的宋公子戴昌意是人假扮的,不仅如此……”公主目夷沉吟了会儿,又是笑起来,“以父王那个性子,他很可能会将这‘宋公子戴昌意’当做是死而复生的神明来看待。”
“这几日看他心情都不错,兴许就是受了这样猜想的结果吧。没想到我的父王,已经到了一个还不待查明真伪,就自顾自兴奋起来的一个年纪了。有些没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