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想来你是要失望了,神明台不当有这样的办法记录在实物上。”倒不能说是意料之外,田昌意点点头,却是没有半分掩饰,不顾田不礼立即变得难看的脸色直接道,“我还以为你会更实际点,要求取什么令人死而复生的灵药。”
田不礼闻言,抱着画卷的双臂又是一紧,几乎是要将其拦腰折成两半,语气中充满惊疑:“你是如何知道神明台中不会有这样的记载?”
田昌意皱了皱眉,不答他,反而是说:“我是要进去瞧瞧,这是我幼时长大的地方,那时的许多事我都不记得,这番故地重游,没准能让我想起一些东西……”
“这么说……”田不礼从田昌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还是猜测道,“从你进入这神域以来,是有想起些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田昌意又摇了摇头,“只是心有所感,具体的什么,一分一毫也说不出。可能在深入旧地后,那种感觉才能形成一些头绪。不说这个,田不礼,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
田昌意转头,说是问话却没有看田不礼,但田不礼依旧感觉到了田昌意的目光。
“但问无妨。”田不礼神色一定,既然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要多仰仗田昌意,很多事他都没必要兜圈子。
“先前在路上袭击我的那妖怪是什么来头?”
“你说的是哪一种妖怪?”
听到田不礼的话后,田昌意的表情严肃了些:“按你所说,这神明台中,妖怪的种类还很繁多?”
“比起人族数量自然算不了什么。他们俱都是当初神明台的祭师从各地收养回来的孤儿,你看他们的形容,说是妖也无妨,但你要是把他们打伤打死,失了血脉之力,最后化作的原形,你会发现,和平常的人族,没有多少分别。”
田昌意记得公主目夷当时言语,也便是说公主目夷幼时在神明台遇见的那些孩子,就是那些妖怪么?她觉得有些不对:“那时宋国内战,只是让神明台的祭师死了么?”
“不若说,已死之人,如何再死第二次。”田不礼冷笑一声,“六道轮回以前,人死为鬼,鬼死为魅,魅为山中精气,是为三魂七魄,各有各的形体。那些妖怪也是同理,是,在你眼中,那种异兽组成的躯干,唯有妖怪二字能够冠名一二,但在没有神明存世的现今,他们和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不如说,因为是死在神域,自身成了神域的一部分,只能以此面貌苟存于此。”
“你是说,化为人形之后,他们还会变作那种妖怪么?”
“被神域的禁制箍着,兴许就让他们生生世世来做这护山神兽,就是那位从神明台出走的神明一贯的宗旨。”
“田不礼……你的孩子,可也是龙首猫身?”田昌意没什么避讳,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哼。”田不礼觉得田昌意话中带刺,但他自己深知,这只是他有些敏感的情绪的一些外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你。田昌意,在上古时期,所谓的神明和妖怪,本来就是一种东西。”
“人首蛇身,龙首人身……那些神话故事中关于神明的描写,这样的还少么?统治人族的王朝更迭,就今为止不止三代,那踞于青云之上的天庭共主,不用想也该知道,也不该是一人终治。”田不礼的声音有些虚弱,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但他得知这样的秘闻很久了,从来不曾分享出去,这回总算能说个痛快,于是他索性什么都不再想,只管说,“我少时游历天下四方,边疆无烟之地,战火纷飞多战之所,我走遍了每一寸山河,听闻无数的野史传说。后来,我去那穆王西征的终点,称为昆仑丘,号为西王母之国的秦国一地探访……”
“西王母的不死灵药……”听到这里,田昌意不由得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