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我有个问题。”
被自家外公折腾了一下午的承太郎刚洗完澡,正从下层的甲板往上走。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一片,但是脑袋上却依旧戴着他那顶帽子,顺着灯光,玛利亚低头的时候看见一滴接一滴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
“我也有个问题。”
她凝视着承太郎逼人的眼眸,蓦地粲然一笑:“不过你先请。”
承太郎并不理解她情绪的突变,楼梯快要到头的时候,就见他一下跨了三个台阶,稳稳地站到了玛利亚旁边不远处。
“这艘船没有任何其他人对吗?”
玛利亚俯身靠着船舷上的围栏,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没错。”
“那现在是谁在开船?”
看着承太郎皱起来的眉头,玛利亚觉得有些稀奇。在她看来,承太郎并不是会注意这些小事的类型,不过他既然问了,自然也要给出合理的答案才是。
“什么叫谁在开船啊,是船自己在开呀。”
玛利亚的眼睛因为这句带着恶作剧性质的回答而弯了起来。她虽然不指望瞧见承太郎变脸,但是捉弄一下看看结果也无妨。这是属于玛利亚内心深处的一点儿黑暗面,毕竟谁都爱看处变不惊的人大惊失色嘛!
完全就没有任何不对哦。
承太郎的面瘫脸果然毫无改变,玛利亚心中哀叹之余,又不禁有点儿佩服。
“这艘船可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不过他很害羞,一般只会在觉得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如果你运气好,或者他比较喜欢你的话,说不定就能遇见呢。”
“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承太郎也扶到栏杆上,面朝大海沉默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等头发干了再戴上帽子?”
“还有,你为什么洗完澡以后还穿的学生服?”
尽管玛利亚有一双未来之眼,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想要对各类槽点一吐而快。她看着承太郎年轻的,锋芒毕现的侧脸,像是在看一颗还未曾被命运打磨过的充满棱角的钻石。
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信心。
承太郎听见这两个直击灵魂的疑问,习惯性地拉低帽檐,正要说话,玛利亚抢先一步说道:
“你的下一句是——真是够了!”
“真是够了!”承太郎迟了一步,尽管愣了一秒,还是无奈地继续把话说完。
成功使出下一句预测的玛利亚笑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她此时甚至都没在意自己的嘴巴已经快要咧到耳朵边。
“你的动作已经被我完全看透啦!”
布洛走近的时候,就看见玛利亚高兴得像个偷了蟠桃的孙猴子,只差用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来表达喜悦之情了。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场面,他只恨自己没有随身携带一副相机,好把这场面拍下来日后用作威胁。
“呵呵。”
此时此刻,这两个语气词倒是恰如其分呢。
“哟,谢维利克。”玛利亚不知道和承太郎聊了什么,此时说话的口气就跟BOSS召唤小弟一样,透着一股子欠揍的劲儿。当然,平日里她对布洛的语气也没比这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找我什么事?”
“我超忙的。”
这自然是谎话,光是看她闲得发慌在这边和承太郎聊天就知道真假。
【拜托,传真机借我一用】
“又来!”
玛利亚秀眉一竖,两眼瞪得圆鼓鼓,看样子是被频繁的要求麻烦得不轻:“你老用传真机干什么!”
“就你那点儿产业,也值得你整天操心?”
【求你——!玛利亚!】
换做能够正常说话的时候,要布洛这么低声下气还要再拌上三两句嘴。不过现在他将自己的请求写在板子上,忽然感觉浑身轻松,什么肉麻话都能够随心驾驭了。
【十万火急!】
“呵呵。”玛利亚作为一个冷酷无比的替身,丝毫没有同情心。她不仅没有同情心,还要咬牙切齿地继续往下问:“怎么,今天又是哪个手下家里等米下锅啊?”
“还是家母病重?”
“哦,应该是小孩上学吧?”
“啧啧啧,你最好别再拿家长里短来糊弄我。”
玛利亚生气的时候更显得皮肤白里透红,明明是个可爱得要命的样子,看在布洛眼里却宛如催命恶鬼。
【这次真的十万火急!】
【我这次就是要做交接的!】
布洛睁大自己的一双蓝眼睛,企图用水润的眼眸唤起玛利亚心中为数不多的良知。这时候他梳着很长的一条麻花辫,墨绿色的发辫在腰间缠了都有两圈半,发尾被他用一枚金色的别针别在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