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三言两语把上清宫的事说了,楚诏越听越冷笑,贤王宫变后帝京万物萧条,百姓还惶惶不安唯恐后患,后宫倒是开始搅弄是非了,果然是吃太饱了。
十七问:“主子,要不要知会县主一声?也让县主有个心理准备。”
一提起清辞,楚诏几天没睡好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重新闭上眼睛,嗅着车厢内点的安神檀香淡淡道:“不用,她比你机灵多了,八成已经有心理准备。”
“她有准备是她的事,主子你主动关心就是另一回事了。”十七看他们的进展实在着急,同生共死一个月,换做别人都生米煮成熟饭好几次了,他们怎么感觉比离开帝京之前还疏离?
十七不由得操起老妈子的心,为他大龄单身的主子抓住这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姻缘:“县主虽然很厉害,但说到底是个女儿家,女儿家都是希望有人疼的,就比方说这件事,哪怕对县主来说解决起来跟杀人一样简单,但要是有人能挡在她前面,帮她做了,她会很感动的。”
……跟杀人一样简单??
在外面赶车的老车夫听了这一句,险些把马驾到路边卖烧饼的摊里,心想这得是个什么女儿家啊?煞星变的吧?
楚诏也没理他的话,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可自幼和他一起长大的十七却知道,他没骂人也没动手就代表他的话还是入了他的耳朵,于是就放开手大说特说起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温水煮青蛙,主子,你吃过青蛙肉吗……啊呸,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要慢慢来,经意和假装不经意地对她好,日久天长的,她怎么可能不对你动心?”
“你长得这么好看,身份又这么高,家中长辈又都不在了,跟你好了,不仅风光体面还不用伺候公婆,这简直就是女人做梦都想拥有的夫君,她荣清辞再与众不同,本质上还是个女人吧,想法应当是大同小异。”
“何况你们还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不可能对你全然无感。”
“真不动心也没关系,软的不行我们可以来硬的,不就是一个白珩舟嘛,我把他引到密林,再让初九、十三伏击,我们三人合力,一定能把他伏杀,没了障碍,什么荣清辞元清儿,都是你的。”
“主子,你觉得我说得怎么样?”
他主子的回答是一脚把他踢下马车,险些让马蹄踏成人肉烧饼。
除了最后一句丧心病狂的话,前面那些乍一听起来有理,用来对付一般女子多半是百试百灵,然而清辞若是那种几句甜言蜜语,几个风月手段就能拿下的女子,也就不值得他这样牵肠挂肚了。
楚诏无声地独处在车厢里,右手把玩着左手手腕上那根红绳,蜡封的莲子在他指尖翻来覆去,一如主人浮沉不定的复杂心情。
“转弯,去宫里。”楚诏忽然吩咐。
车夫愣了一下,怎么刚出宫又要回宫,但他也不敢多问,老实照办,将马车重新驾回宫门口。
十七已经被丢在路上,只能是十三推着楚诏入宫,不过这次他去的不是安华殿,而是去了钦天监,找了天枢子。
天枢子一看到他,眉头就是一皱,随手搁下书本:“侯爷脸色不太好,是太忙了还是身体有异?”说着他就拿起他的手把脉。
楚诏简言意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