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朝阳从层层叠叠的云层里撕裂出一束光,晨雾未散里九重宫门伴随着撞钟声依次打开,文武百官整齐衣冠,缓缓踏上白玉石阶,走向金銮殿。
内侍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文熙帝身穿龙袍,头戴九冕,坐在龙椅上,面色庄肃,“可有本奏?”
奉旨修建洛阳行宫的工部尚书当即出列,矛头直指户部尚书,他说洛阳行宫经费不足,想让户部多批些钱给他们用,但是户部尚书坚决不允,导致工程停滞不前,他认为户部尚书是故意刁难,请皇帝圣裁。
户部尚书当然不可能站着让人弹劾,马上表示他们早拨给了工部预算,现在超了预算,那是工部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补,又义正言辞地表示他们户部替国家管着钱,一个子儿都要精打细算,否则长此下去,国库岂不是要被搬空?也请皇帝圣裁。
双方各有道理,当庭争辩起来,争到火气上来,还有辱斯文地互相冷嘲热讽。
文熙帝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听他们吵闹,头疼欲裂,直接问:“超了多少?”
工部尚书道:“十万两。”
文熙帝大手一挥:“户部批五万两。众卿家若无其他事议,便散朝吧。”
工部和户部见对方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十分幸灾乐祸,但仔细一向自己也没得到满意的结果,一时又心情复杂,悻悻地道:“遵旨。”
文熙帝起身将走,文官末尾忽然有个身穿青色七品官服的人站了出来,朗声道:“臣,钦天监保章正天枢子,奉命至摘星台观测天象,有本启奏。”
文熙帝想了想,道:“你随朕来。”
天枢子躬身:“是。”
下了金銮殿,文熙帝便摆驾去了御书房,天枢子紧随其后。
大焉崇尚道教,文熙帝本人更是对道家和天象之说推崇备至,登基之初还在国内建立了一百零八座道观,更曾因为钦天监一句“就公主命贵不可言”,十几年来对燕宁荣宠不衰。
文熙帝一进御书房,便转身问:“天象有什么变化?”
天枢子先是询问:“陛下近日可有感龙体不适?”
“唔,是有些,近日夜晚少眠多梦,有时还彻夜难眠,太医院开了不少方子都没什么用,午后小憩半个时辰,醒来又头疼不止,每每都要用针方才能压住。”文熙帝皱眉,“怎么?这和天象有关?”
天枢子颔首:“自然是有关,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一举一动都关乎江山社稷,天上星宿自然也与陛下息息相关。”
文熙帝忙问:“天象到底是怎么说的?”
天枢子犹豫,像是怕说了不好听的话触怒龙颜:“这……”
文熙帝大手一挥:“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