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楚诏暗示,这十板子清辞没吃太多苦头,打完自己还能走,不过为了装得凄惨一些,好让文熙帝心里平衡一点,清辞还是被内侍抬着出宫的。
她在担架上躺着,苦中作乐地想,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一般这种时候都是男主替女主受刑罚,然而现实是,皇帝金口玉言,不是说替就能替,还是侯爷理智,都省了“要打就打我”“不,只能打我”“还是打我吧”的三俗剧情。
从慎刑司到宫门口,清辞都没有看到楚诏,猜他大概是先回府了吧。
也好,免得像刚才那样,相顾无言还尴尬。
清辞抬起胳膊盖在眼睛上,轻叹了口气。
她本想就这样装晕回府,忽听到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是朝她这个方向来的,她撑着担架起身,才看清马上那红衣少年,谢忱就直奔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清辞愣了一愣,先讲自己的手抽回来,再道:“世子怎么来了?”
谢忱看她连路都走不了,声音愈沉:“我听说九公主的事情了,你……陛下责罚你了吗?”
清辞扯了下嘴角:“只是十板子,还好,没要我的命。”
十板子还不够?换成那些娇娇弱弱的闺秀千金,都能要半条命了!谢忱咬牙:“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帮你找大夫。”
清辞心想要是让楚诏看到他,不知道又要闹出大多的事,正要拒绝,宫墙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更深露重,就不麻烦谢世子多走一趟了。”
谢忱倏地转头,才发现在宫灯照不到的角落,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冷峻男子。
他怔愣一下,随即后退一步,躬身作揖:“见过楚候。”他抬起眼,语气不明,“原来,楚候已经回京。”
楚诏按下轮椅的机关,轮椅主动滚到清辞身边,清辞本以为他已经走了,原来没有,两人目光相撞,又各自错开。
楚诏淡淡道:“谢世子多礼了,清儿遇到这种事情,我当然要赶回来护着她。”
护着她……
也是,他才是元清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夜风凉薄,谢忱忽然觉得有些刺骨,抿了抿唇说:“有楚候在,县主想来没什么事。在下就不多事了,告辞。”
“谢世子慢走。”楚诏温声说。
谢忱颔首,看了清辞一眼,复而低下眸子,转身上马,斥马离去。
全程清辞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十七牵着马车过来,他有眼色,看出楚诏和清辞之间气氛不对,没敢多话。
楚诏看向清辞,见她在看谢忱离开的方向,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攥紧,乌黑的眼睛像化不开的浓墨,声音清冷地道:“上车。”
上了马车,清辞一摸坐垫,发现都被垫上了极其柔软的鹅绒,这辆马车她以前也坐过,没有这些,不用问也知道,是刚刚才铺上的,为了照顾她挨了十板子的身体。
清辞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想先摒弃之前的不愉快,和楚诏就燕宁这件事好好聊一聊,结果下一刻楚诏就来一句:“谢忱对你倒是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