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宴理袖摆抚衣袍,十分郑重地,步步至正中一拜:“若小挽姑娘点谁就是谁,何必劳动相国、柴将军、温先生等一众长辈来评?既评了,便得作数。温先生方才分明说,草民答得最好。”
顾星朗摇头笑,“各有所指,实难定夺——”
“那就都是赢家。”
大殿之前筵席之上敢抢白君主的,上官宴是第一人。
底下坐席间起骚动,有人轻喝“放肆”,终碍着圣驾没逾矩。
顾星朗嘴角笑意渐逝,容色仍平和,“上官公子这般力争,看来有宏愿要求。”
温氏若想好了述罪状、求宽赦,方才便是绝佳之机。阮雪音不动声色逡三方状态,默复盘。显然顾星朗给的也是这个机会,而上官宴今日所行一切,都该为襄助此事。
所谓以儆效尤。
也谓不战屈兵。
那么此刻这声打断,是担心温抒讲别的?
她全不知万顷书院蒲公英,也就想不到别的。而上官宴确实怕温抒浪费机会,也怕嫁娶,更要尽力完成顾星朗的希冀、防止温氏浪费机会。
所以他拦了这一下,却没想好怎么往下推。
顾星朗的回应该是在指引他。
宏愿。
除了家族复兴他想不出其他宏愿。而顾星朗要的绝对不是这个。
一石数鸟,那小子瞄准的鸟儿此刻已经都在网中了。
还有一只。他蓦然醒转,明白过来早先作画时灯火中他脸上的阴翳。
是要这个吧。
所谓万全策。
阮雪音只觉得上官宴看了自己一眼。
尚未确定,但见对方再拜,声音瓮在夏夜晚风里:
“草民确怀宏愿,非君上大赏之言当前不敢禀明。”
顾星朗饶有兴味,“说来听听。”
上官宴躬着身,“臣请,求娶相府三小姐。”
所有人都没在第一时间听懂他说的谁。
然后纪桓身势动了动。
阮雪音盯上官宴半瞬又去瞧顾星朗。
筵席间有人剧咳,仿佛呛了水,正是上官宴那位大肚的如夫人。人人投去同情的一瞥。
顾星朗笑起来。“确是宏愿。此事,”他伸手转案上空盏,“还得问相国意思。”
“君上有言在先,但凡不是要君位,婚丧嫁娶皆许。”上官宴维持着拜姿。
“君上有言在先,胜出者皆许,上官公子还没胜吧?”阶下有人起,声昂扬,却是纪齐。
顾淳风觉得此人彻底没救了,板上钉钉的亲姐,还没放下,不让嫁人?
“这胜负确实,”顾星朗扶额摇头,似不胜酒力,“是朕没将规则定好。如此,怕只能人人都赏了?”
阮雪音自知该接话应承,却因上官宴之请犹豫了。
淳风站得近,于灯色阴影间窥得些兄长神色的玄机,想了想道:
“不若请被提名者都讲讲,想求什么,能许的,九哥便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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