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风稍怔,“关了?搬了?”不是五代单传?
纪齐摇头,“不清楚。行军也不好去打听问。”
“可惜了。做得实在不错,无论衣料光论手艺,不比宫里的差。”
当晚顾淳风回宫,沐浴后遍寻衣橱不着,最后和阿忆一起从箱底将那条鹅黄裙翻出来。
有日子不穿明丽颜色了。这裙子竟似比那时候更见剪裁功力,将她矫美身姿衬得流水般熨帖。
“殿下如今习武骑射,着各色衣衫是愈发好看了。”阿忆笑望镜中人。
“是比宫裙简洁利索些,可惜是秋衫,这时节穿太热。挂起来吧,过两个月再穿。”
睡前她听说了上官如夫人宫中坐月的消息,颇觉莫名;第二日去折雪殿探望阮雪音,正赶上对方动身往斗辉殿。
“嫂嫂自己也有孕在身,倒对那泼妇上心,一日日地跑。”
阮雪音其实不愿带淳风,怕生事端;但人已经来了,顺理成章跟着走,皇宫是她家,本就家中逛,没理由不让去。
“你哥封了郡主,这孩子要留给我抚养的,养母养母,总得负起责任来。”
“九哥也真不怕累着你,又是新区长官,又理后宫诸事,”除了此次天长节,大多事其实仍由纪晚苓在打理,她顿了顿,“肚里还有一个,帮别人养什么孩子。瑜夫人反正闲,给她不是更好?”
阮雪音未及接话,淳风蓦然反应,低声量:
“还是说,她早晚要出宫,就不多这个事了?”
纪晚苓是没什么可能出宫的。尽管单以女子终身论,出宫才能再嫁,才有出路,但谁知道呢?天长节一役,为家族虑她应该更不想走了,便与顾星朗难拾旧情,见面总是情,时间继续累叠,来日也好求情。
“瑜夫人也在照料的。”遂道,“她跑斗辉殿的次数,不比我少。”
这日就正在。
许是习惯了军中速度,顾淳风近来走路越发快,一马当先进了屋,恰见纪晚苓床榻边忙碌。
好家伙,区区一个民妇,还是上官宴的女人,劳动瑜夫人伺候。
“这是做什么?”
她过去,见纪晚苓手执玉篦,轻沾碟中细白的粉末,空中抖匀,一下下往妇人发间梳。
“自产后至今八九日,没洗过头,天热,油腻又出味,拿这特制的香粉扑一扑。”纪晚苓手不停,随口答,答完方觉太自然了些,补充:
“君上交代了好生照料,上官公子也常来探视,总不能叫他们觉得我与珮夫人没尽心。”
阮雪音也是这么说。顾淳风总觉得怪。未免太尽心了吧?像照料自家姊妹。
她望一望两人倾国倾城的脸。
又望榻上妇人平平无奇,因刚生产,尤显难看。
得换成竞庭歌的脸才像姊妹。
竞庭歌还恰巧就是她们俩分别的师妹和亲妹。
“油腻出味就洗。用这些个粉末,越扑越脏。”阮雪音上前看,平声道。
纪晚苓回身挑眉,“月内岂能沐浴?无论如何得熬过去,否则落病根子。这香粉是长姐坐月时太医局特调的,据说好用,扑了能干爽些,人也不至太遭罪。”
“产后已近十日,可以了。”阮雪音依旧平静,“坐月也讲清洁,脏腻同样不利身子恢复。沐浴的忌讳,主要怕留寒症,咱们将水备得烫些,快快洗完,更快拭干,伏暑季节,不易受凉。”
纪晚苓心内抗拒。
偏室内放冰鉴这种连崔医女都反对的事已经施行好久了,没听竞庭歌说不舒服。
而竞庭歌师出蓬溪山,自然信老师和阮雪音的道理,打淳风进来,未免多事一直没吭声,此时却不得不表态了:
“素闻珮夫人医药之术高且奇,今日民妇实在难受得很,既如此,试试?”
【1】230露从今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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