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国君,万一凤筝落水,也没人敢责怪你不是?”
段惜润分明觉得儿戏,鬼使神差却于接下来几日行程间开始抽空安排。
竞庭歌继续伴她不止走学堂,也逛街市,看此国百姓生活,听大叔大婶议论女君统政。
舆论压迫比她以为的更大。大叔们道不止女君治国,现还要让女孩们上学,来日女子登朝堂,家里还有没有人管了?女人治国,本就不妥,还要让一堆女人辅政,岂不天下大乱?
段氏治国百年,到段惜润这朝其实风调雨顺,若说有什么会致她君位闪失,不过就是这些传统偏执。宗室若想拉她下凤位“恢复正统”,在舆论上做文章是最佳路径。
顾星朗该也压得很辛苦吧。
女君要凤勉江上放巨筝的消息于三日后传遍全国。
第四日傍晚,画舫出码头。船上人影曳动,远观青碧红紫尽是花色。段惜润的几位姐妹皆到场,因封了爵,格外得脸;宗室中叔伯兄弟却无一人在,推说戏筝乃女子游戏,君上戏得开心便好。
显然段惜润已很习惯,并不因此生恼或降罪。巨筝备,四名婢子前后左右稳扶,包括竞庭歌在内的所有人皆退回舱内,极阔甲板上只剩女君的凤袍猎猎飞扬。
竞庭歌盯着那架绣屏般的凤。凤眼,其后百鸟的眼,正如阮雪音所说,都是旧相识。天未黑尽,青金不甚明显,岸上熙熙攘攘全是百姓,闹哄哄的,皆等君上执筝起跑。
段惜润今日要江上扬筝。
数千里外阮雪音已从顾星朗处得知,心知是竞庭歌主意,却不知灵感何来,一夜睡过去,第二日晨间仍无消息。
午膳前她正摇阿岩在挽澜殿中庭。
有兵士小跑直奔沈疾,沈疾接了东西递给涤砚,涤砚入御书房很快出来,“君上请夫人去。”
阮雪音遂就着棠梨的手往那头,进屋关门:“如何?”
“放了。掉了。”
阮雪音一惊,“落水了?”
筝之大,昔年段惜润呼蓝湖边放也是奔跑舞动很费了一番气力,船上行事,不成的可能极大。
“落水而不沉,悠悠江上漂。”顾星朗捏着张信纸照念,显然方才所得,“女君本要下令打捞,见其舒展似凤水中游,干脆欣赏。凤筝溯流而下,直向东行,”
东边是海。阮雪音随之想白国舆图。
“画舫便跟,跟了一夜,直至今晨。”
阮雪音莫名其妙,“然后捞上来了?”
顾星朗点头。
细节如何自要等竞庭歌回来,有否发现也要等她,真急死人。而百鸟朝凤筝本是自己用来推段惜润登君位的,如今女君亲放居然掉了,恐要叫本就不乐观的舆论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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