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谈话之后,我突然在想,”他接着说。
阮雪音心上一跳,下意识道:“三思。”白国内乱隐而不发,她已经猜到他邀段惜润来霁都本是为帮她收拾人、定局面。而方才那些铺陈、此刻这句“突然在想”,俨然另种信号。
顾星朗转头看她,“她那几个姐妹夫家的兵马,都是禁军精锐。”
宗室若起兵,几位公主并太后奉君命镇压,事成公主们挟太后要凤位,换下段惜润,是完全可能发生的。阮雪音终明白他今夜醉酒是动了这个心思,自然挣扎,拿不定主意。
“换下惜润,确能避免来日许多情分难题,于她也是保护。”她尽量中肯,“但今次,你却是辜负了她信任,大大骗了她一回。”
顾星朗闭眼:“白国我是势必要一点点拿到手的,就这几年。南边解决了,才能集中筹谋北边。”
阮雪音也觉难,轻拍他手背,“还有时间,再想想。”
第二日游国都,因贺珮夫人生辰,城内装扮一新。顾星朗亲带段惜润乘辇四处逛,纪晚苓与十月作为家眷相陪。阮雪音虽矫健,到底月份大了,明日又要做寿星,今日是万没有气力陪逛一整天的。
竞庭歌于这日回了来。临近城界,有马车美轮美奂横挡路边。她即明白是谁,跳下自己的小破车径直先帘进去,果见上官宴含笑坐当中。
“有事?”
“来接未婚妻,自是大事。以为你会骑马。”
阮雪音说想恢复到日后不被慕容峋察觉,近一年都最好不要骑马。“骑马累,坐车好睡觉。明儿可是大日子,你不用鞍前马后?”
上官宴笑笑,“君上自有安排。他讨厌那些俗礼,不会在筵席上下功夫,多半有旁的招讨你师姐欢心。我帮不上忙。回家?”
竞庭歌走时还没这么冷,一路北归,衣服渐不够用。马车动起来,她应声阿嚏。上官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袭外袍递过来,烟沉沉的紫,套进去竟哪哪都合适。
“谢了。”她一扯嘴角,“先不回家,我要进宫。”
看孩子,以及汇报此行所得。“那我也得去了。”上官宴了然,“但那小子不在,只能我们三个先说。”
自是在招待女君。竞庭歌都不消问,忙着打听阿岩近况,待入宫见着孩子,趁人不注意猛亲了几口。
阮雪音瞧上官宴一脸憧憬,轻问:“羡慕?”
上官宴不意她还能开这种玩笑,连摇头,“雪儿你变了,再不是当年的冰山美人了。”
阮雪音简直要狂咳,还没人用过这种叫法,仿佛比“小雪”更亲昵,能听出鸡皮疙瘩。竞庭歌也听见了,回头讥笑:“有本事别改啊,当着祁君陛下也这么叫。”
祁君陛下回宫已是夜里。竞庭歌巴不得陪阿岩,正借着反馈白国见闻之由头多呆。上官宴下午又出去了一趟办事,再入宫恰赶上顾星朗御驾。
他瞧他一脸疲,待纪晚苓告退后凑过去,姿态恭谨,开口却贫:“应付老相好是累,还同时应付两个。君上辛苦。”
顾星朗心里有事,懒与他贫,“大半夜冲进宫来,何事?”
“君上何事臣就何事。”上官宴依旧笑嘻嘻。好久没见他不痛快了,这小子得到阮雪音之后总一副春风得意惹人嫌的样,难得出口气。
顾星朗停下瞧他,“朕去看妻儿,你也是?”
上官宴成竹在胸:“回君上,臣也是。”
整日连轴,涤砚未及将竞庭歌回来一事禀报顾星朗。顾星朗听这话才有些明白,不说什么,进挽澜殿果见各自妻儿在候,十分养眼。
阮雪音与竞庭歌见他二人进来也觉养眼,齐眺欣赏。
“要我说,比慕容好看。”阮雪音神情十分客观。
竞庭歌知道不会是拿顾星朗在比,一嗤,盯着上官宴愈近的桃花眼,“没觉得。”
两个男人刚拌过嘴,不若她二人轻松。顾星朗一身气势桌边坐,沉眸低声:“都打探到什么了,别隐瞒,也别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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