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不渝者,随朕护女君归国。矢志追随宁王者,”
他顿了顿,
“继续留守边境。你们不是一心为国在此死谏?那便守好我大祁疆土,勿在此千钧之时让外敌趁虚而入。”
几乎没人听懂这番话。
段惜润浑身发颤在车内亦不知所谓。
哪来的外敌?白国北境军?
她挑开窗帘一隙悄望外间,发现沈疾不在,是两名眼熟的亲卫在顾星朗身侧。
她绞尽脑汁以北境军为虑,关联因果,四肢骤烫复骤凉——顾星朗总不至于,为帮她嘱沈疾潜入北境传信,让他们攻打祁国南境与面前这些银甲交兵?!
太荒谬,她不信他会利人损己。且牵制住了祁南兵马也意味着难以调动兵力往韵水相助,自己便归国,又该如何夺回君位?
她自问尽力,想不出所以然。而顾星朗说完这句跃上马车,门帘放下之声喝令:“走!”
御驾南行,全境骇然。车轱辘碾出暴风般巨响之瞬,但闻宁王以外的将领高呼:“白国内乱,君上不宜涉险!请君上三思!君上!”
呼声接连起,被风声呼啸马蹄踢跶卷得纷然。段惜润只觉心到嗓子眼比去岁韵水宫变更甚!
从霁都随行来的兵队自紧跟,她木然盯着顾星朗的脸半个字说不出,只听他压声吩咐门帘外驭者:
“慢些。”
“再慢些。”
总共说了几次,她有心要数却因紧张根本数不清,但觉马车渐慢,又减速得极不显,而后面分明有车轱辘声渐近,越来越近,似乎赶上来,有马蹄声就在窗外踏飞沙走石!
她愈发昏昏已经无力思考,手腕却骤然被攥——被他攥,紧得几乎要捏断,未及转眼看整个人失重,竟是被大力向车后拉去!
哪会有车后,只有车板。
混乱中她做好了准备撞击,闭眼咬牙,风声却于下一刻袭入耳内几乎要将她震聋!
也只一瞬。风声暴袭旋即止,再睁眼时俨然又是车内,只车变了人多了——十月和满宜满脸惊慌瞪眼望翻仰进来的二君。
顾星朗还算体面,翻仰的是段惜润。
而除了马车骤快几乎要同御驾并行这一项,十月和满宜全不知他们如何在两车相错之瞬就这么跃了进来——祁君的马车,有后门?!
这般换车,不会被人发现?
顾星朗没功夫解释,只望向十月沉声:
“听闻你相伴女君已有数月。”
十月不明所以,惶然眨眼:“是。”
“真心?虚荣?”
十月惊魂难定,“自然真心!十月愿护君上至死!”
顾星朗似对这个答案满意:“记住你这句诺。记好朕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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