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没吱声。他即知是要事,翻身而起,利索穿衣,出门日光大盛,满目苍青。
暗卫行礼毕,刚抬头要禀,一眼瞧见君上颈间艳丽的红痕。
小小两颗樱桃印,相距不远,深浅不一,无限旖旎。
顾星朗察觉对方视线,泰然自若,又问一句何事,在暗卫垂眸禀奏之际,悄悄抬手拉衣领。
“刚得到消息,有了,是个妇人,年约五旬,颇觉姿色。”
只半瞬,顾星朗明白了是谁。
姑娘们已备好吃食,他进屋时阮雪音刚穿衣洗漱毕,正小口喝水。
玉颈上、耳垂后也有艳粉的痕,姑娘们都看见了,一个个面红耳赤,见主君进来,更是脑中生图景,更加面红耳赤。
顾星朗心下好笑,命她们都出去。阮雪音方觉有异,便问缘故。顾星朗指她又指自己,都在脖颈附近,阮雪音登时追悔莫及。
“皇后殿下功力深厚、技艺了得,正该叫一众追随者知道,好事。”他幸灾乐祸,畅快吃喝。
阮雪音愤愤举箸,另一只手将衣领往上提了又提——春夏领低,哪里提得上去?
这般气咻咻实则甜蜜蜜地用完早午饭,顾星朗坐直身子看着她,
“其实我提早两日到,不止勘察了周遭情形,也派人,驻守了几处待兔。”
阮雪音咽下最后一口汤,正色细听。
“沈疾告诉了你,你却瞒我,我只能,自己找。”他依旧含笑,看她依旧温柔,没有恼意。
阮雪音却心上骤凉,手脚皆有些失温,“不是的。当时不告诉你,是因沈疾将族人的命交到了我手里。彼时我不知你态度几何,故才在明光台上——”
“试探我。不提有关不周山的任何,只拿世家发问,以此揣度我,一旦知晓,会否直接发兵不周山,屠了全村的人。”【1】
他还是很温柔,全无责怪意。
阮雪音稍定心,沉思绪,缓缓道:
“他告诉我的那些个说法,就像茫茫青史上层出不穷的、为颠覆社稷而生的。这些存在有时比宗亲大臣谋逆,更可怖,更威慑君王。你虽仁德,毕竟不会姑息谋逆,对这样的存在就更不可能宽纵,那天早上我与你谈完,更肯定了这项判断。”
顾星朗不能再继续保持笑意。
因为这不是一个让人发笑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