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岭的最后两日,阮雪音没再问过茅舍事件进展。不知何故,那日傍晚见他策马而行的样子,她总觉得已有眉目。而自己这边能想到的,都已经说完做完。
作为蓬溪山的人,她当然对这类事好奇,尤其自己还是当事者之一。但她不方便老去找他,只能等待。回霁都的路上她又想到一事,便是上个月阿姌出事,上官妧曾去陈情,但淳风说自己并没有找她帮忙。
这本不奇怪,她二人一向交好,阿姌侍奉淳风多年,上官妧听到风声主动去求,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么多看似零散的线索都关联到了煮雨殿那位,她不得不将所有与之相关的大小事都纳入考量。
当她终于没忍住,在回宫后不久将这件事告诉顾星朗时,对方却很平静。
“还有这一项。倒没听涤砚说。”
“想来涤砚大人觉得是小事,就没提。”
“确实不算重要。但用来佐证某些猜测,却有几分分量。”
“猜测?”
顾星朗在写字,并不抬头看她:“过两日吧。还差一样。你也算当事人,这场戏,准你看。”
说是两日,其实只过了一天半。
挽澜殿宫人来折雪殿请的时候,是从夕岭回来的第三日。
又是一个傍晚来临前。
阴天,云层厚积,雨却迟迟下不来。遵那宫人所传君上嘱咐,阮雪音只带了云玺,且到达冷宫时,后者也只被允许候在大门外。
庭中寥落。这是阮雪音第一次来冷宫,那森然的死寂与腐朽意味,还是超越了书籍所渲染和自己所预期。
许也是因为真正入了秋,一年中不断走向沉默又无法彻底归于沉默的季节。正值十月尾,祁宫中大部分梧桐都还只是黄了叶,这里却如同深秋,连西北侧那棵唯一的高大梧桐也快叶落殆尽。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觉得大门关上之后,周遭温度骤然下降许多。
“夫人请随小的从殿后入。君上吩咐,您只能待在正殿后的回廊,不可现身。”
那宫人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不想惊动周遭一切,包括冷凝的空气和地上那些枯叶。
她依言压着步子往里走,经过紧闭的正殿大门时,隐约听到有说话声。涤砚和沈疾都在廊下,她颔首致意,继续随那宫人往殿后去。
终于从后门入,她快步至回廊站定,前厅声音穿过狭窄的室内隔断传过来。
“君上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还要快。”
这声音耳熟,阮雪音听的次数不多,却也即刻分辨出来,是阿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