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角上有一间小舍,正是平素制药之所在。两人见状,起身跟上。直至入得屋内,看到那些小粒药丸,观其色,嗅其味,竞庭歌才恍然大悟,一双利眸直刺得阮雪音无处遁形,
“你吃完了?”
眼见对方淡着脸,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只拿过来捣药罐开始一下下捣鼓那些药草——
竞庭歌撇嘴,满脸嫌弃,终于完全领会老师之难以名状不忍直视,也摇头,拿过一方竹盘开始整理其间药草。
“去年老师让我细查上官家姐妹与四姝斩之关联。”一阵窸窣哐当声毕,阮雪音倒出来罐中粉末入碗,将碗放至惢姬跟前,闲闲开口,“庭歌在苍梧已经探过上官家虚实,大概怎么回事,此刻正好说说。”
竞庭歌瞪她一眼。
药香四溢,惢姬轻捻面前瓷碗中棕色粉末细细查看,随口应:“如何?”
“年初至今,总共见过上官夫人三次。前两次在蔚南一处民居,最近一次在苍梧相国府。”
阮雪音去冬回蓬溪山便同惢姬周旋过上官夫人之事,竞庭歌知道。故而此刻开门见山,并不多解释背景缘故,
“相比去年第一次在像山上见,这三次会面,诚如外界传言,她身体不好,看起来面色亦差。却非常健谈,与其说我在探她,不如说她在探我。”
惢姬依然在捻那些棕色粉末,似觉得颗粒粗细不匀,微微蹙眉,“此话怎讲?”
“她问了许多我小时候的事。”竞庭歌答,“问我哪年出生,在哪里出生,父母是谁,如何上的蓬溪山,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她一顿,似乎陷入彼时情境,“不知是否错觉,她那副问话样子,竟像是同我很熟。又或者是,同我父母很熟。”
这些话她在往来口信中没提过。阮雪音不动声色。果然要见面才拿得到有用信息。
“你父母?”捻着药粉的指腹相互摩挲,粉末簌簌回落碗内,惢姬站起来,去东墙高架上抬手拿东西。
“说不上来。”竞庭歌若有所思,“她看我,同老师您看我们,”她说的“我们”,包括阮雪音,“有些像。”
惢姬在拿架上东西,似乎没找着,半天未转身。
阮雪音不转脸,目光投向竞庭歌,眼中意味明确:不要用力过猛。
竞庭歌不理她,直直盯着惢姬后背,仿佛鬓际发梢、衣间褶皱皆具含义。
“怎么个像法?”终于转身,她手中空无一物,显然寻东西未果,又走去西墙下矮架边寻。
“神情。说话语气。莫名关照,甚至很有些亲切意思。”
惢姬笑了,回身看她,“我对你们亲切么?”
“老师对我们看似严厉,实则亲切。”竞庭歌也笑,人畜无害,还是六年前下山时模样,“最像的是,我同她论药理,她在很多基本原则上的讲法,与老师一模一样。”喜欢青川旧史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青川旧史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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