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很会喝,没见识过。阮雪音心答。而自己这饮烈酒的功夫算是跟上官宴练的。
“你与上官宴同行,至少两日吧。”
竞庭歌没懂她为何突然提此人,想了想答:“不到。最多一日半。”稍顿再道:
“他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止不该救我,更该直接了结了我。”
“了结你也难改结局。”阮雪音淡声。
顾星朗备了万全,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件的缺席而失手。
不知上官宴带着上官妧去了哪里。
恐怕要锁宁城见分晓。
她坐下来,与竞庭歌紫氅相碰。竞庭歌不惯,挪了挪,没拉出距离,被身侧廊柱挡了。
“你怎么越发黏糊了。坐开些,挤得我难受。”
“冷。”阮雪音也是疲懒,坐定便不想再动,“近点儿暖和。”
竞庭歌斜眼瞪她,伸手拿回酒壶,“冷就回屋呆着,屋内不是有地龙?这槐府也不知谁的宅子,当真阔绰。”
阮雪音观她豪饮,莫名不安,“你能这么喝酒么?”
“为何不能?”竞庭歌顺嘴答完方反应她此话深意,两日前关于月事之问同时袭上来。
楼阁上便在这时候传出响动。
像是薄瓷坠地。
隔着槐林秃枝,并不清晰。起初两人都以为是听错了。
然后桌几碰撞声响起来,咣当一下,又一下。
一道黑影自院落东侧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那间亮灯小厅。四周高墙于同一时间簌簌响起来——
并非真实响动,所谓簌簌更像气流起落声。
顾淳风出现在东廊之下。
阮雪音和竞庭歌皆偏头仰脸望,方明白纵身上楼阁的是沈疾,而院墙外响动该是三国暗卫。
“不是喝酒么?什么情况?”顾淳风亦看见了对面两人,快步穿槐林至西廊前。
“还能什么情况。打起来了呗。”竞庭歌嗤笑,看一眼阮雪音。
阮雪音怔了怔,“这会儿上面是——”
“放心,不止他们俩,有人劝,拦得住。沈疾不也上去了?”
沈疾怎会、又怎能劝架,只可能帮着顾星朗动手。
阮雪音顿觉头大,又觉胸内一口老血将出。
顾淳风稍眨眼,跺脚道:“沈疾说时我就讲,这酒喝不得!果然闹起来了吧!”
顾淳风与纪晚苓都住东廊下,方才沈疾亦是从那侧飞出——
怕是在偷约会。阮雪音和竞庭歌同时想到了,没人细究。
响动却又在这时候停了。
戛然而止。
三个姑娘或坐或站呆在西廊下,方注意到沈疾的身影一直在亮窗外曲廊上,该是没加入,袖手旁观。
沈疾奉命不能入,只好旁观。
小厅内杯盏狼藉,酒壶倾倒。顾星朗与阮仲脸上各有伤,此刻歪的歪斜的斜皆有些喘,面上却不认输,遥相对虎视眈眈。
沈疾没见过顾星朗这般失态——
相识十一载,除却素日操练,与人动手且打得山呼海啸,此为第一次。
以至于他不大敢看,从头到尾盯着脚前地面廊间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