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骑临近终点,城内民众呼声震天,喊纪齐的居多。信王家的小世子踮脚睁大眼,小拳头捏起来,“哪个是纪齐?”
信王妃小声解释。
宁王大笑,“相府声望当真了得,将祁南温氏的名头生压了,纪小公子在场,哪个名门敢造次!”
此话出,明光台上鸦雀声不闻。宁王摇着扇,迅速反应不妥,又因太快反应而全没被听出补救意味:
“是了,这里是霁都,百姓们多少偏心。赶明儿求君上将春竞设在麓州,怕就是满城喊温执的场面了!”
信王持续盯赛程,不经意道:“七弟醉茶了。春竞是皇家游戏,历来在国都,岂有迁场的道理?”
一句话玩笑还是较真,初衷在说者,结论在听者,情形不同理解相异。阮雪音总觉得这番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要么?”她转脸见顾星朗伸长脖子也看得起劲,太远,颇费劲,悄拿出墨玉镜轻戳他胳膊,小声道。
这也可以?顾星朗眼神问。
你试试。阮雪音眼神答。
她坐在他左侧,纪晚苓在右,顾淳月在纪晚苓右边,此番动作虽小,到底能被距离近的人看在眼里。
尤其顾星朗举起莹黑的长管甫一对上眼,再放不下来了。
鼓声第二响,温执纪齐先后至,沈疾听声驭马,约三里地后追上了对方第二骑。
“此番靶子都在空中,每靶间隔距离不等,一射出五箭同时命中靶心的绝技是使不出来了,温执这队不是没有机会啊。”宁王摇扇愈烈,哗哗响,显然与所有人一样,最是期待这环。
拥王站起来,仍觉不够直接至阑干边踮脚望,“沈疾的腿伤还是碍事了。”
他那位年长侧妃亦起,向顾星朗一福待要开口,后者知她是想去拥王身边站着同观赛,稍抬手算是准了。
“玄色披风便是沈大人吧。妾身瞧着已经快得了不得了呀。”
这侧妃今年二十三,看起来像有二十五,倒不因五官显老,更像是生来便具成熟模样,其实面庞光洁紧致嘴唇绛色欲滴,着一身石榴红裙,浓艳无匹。
说话声其实不娇,偏语气娇得滴水,配上艳而不浮的仪态,别有一番风韵。
“你没见过他从前驭马。”拥王紧盯沈疾后背上箭袋,生怕错过第一射,“今日右腿明显有些僵,该是不好发力,一直用的左腿。驭马之要,两腿夹马身形成一定压迫,是让马儿前行的最基本指令。”
虽是低语,明光台上本就比城内安静,众人都听见了这番话,信王道:
“忽雷驳非凡品,与沈大人相伴多年更是自成默契,右腿一时不好用,影响当不大。”
便闻羽箭声鸣,嗖嗖连响,该是两人先后在出箭。那些靶子或悬在树上,或钉在巷口楼宇外墙,须一边驭马且眼观四路,找到所有靶子挽弓射击。
也是绕全城,总共一百靶,比洞察力、反应力、箭术、骑艺,更比定力耐性。
骑行愈远,两骑渐成一玄一褐两个黑点。沿路民众皆屏息观赛,倒让箭鸣突出,独难辨高下。拥王心急,回头见顾星朗手持墨玉镜气定神闲,“九哥又是何处得了宝贝,能减距直观?”
众人闻言皆回头看,宁王稍思忖,“是珮夫人观星之器?”
既拿出来了也没什么可遮掩,阮雪音一点头。
“蓬溪山名器供君上观春竞,”信王颔首,“夫人对大祁之心,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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