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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大化(上)(1 / 2)

清音谷谷主终于明白了,良久,“我去白象皇宫,叫女王退兵。”

纪行摇摇头,“你先别着急,这只是猜测而已,还没说就一定是这样。但是不管五梅教派基于何种考量,你首先得想想南临要做什么!”

清音谷谷主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论智谋竟然完全被纪行碾压,“你又有什么高见?”

纪行道,“南临只要五梅教派退却便足以。首先,派出去的死士,不能再惜命了,一定要死人!其次,找到他们的位置,以雷霆手段击之!能杀一个是一个,最好杀的是高阶武者,或者妖尊!最后,放缓大军行程,静观其变!反正路程只有这么几天,早一两天晚一两天都一样!”

浑身红衣的老者平和道,“梅尊者安好。”

梅尊者一伸手,一把剑便从远处飞来,直直落在他掌心,“这剑我用用。”

白衣老者笑道,“梅尊者若是瞧得上,自然能拿去用。”

到了真灵五境之后,纪行的气息越发地接近于普通人。狗子以前还会怕纪行身上那慑人的气息,但现在狗子时常会忘记了纪行是一位绝世高手。无他,只因纪行现在已经能近乎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气息。

同时,那股煞气,自然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根治”。不过这场破境原本就是因那煞气所起,要是破了境纪行还是没能控制这煞气,那几乎可以说破境无用。到时候该走火入魔还是得走火入魔。

当初纪行始终不明白习武为何有走火入魔一说,他甚至觉得这种说法完全就是唬人。然而他现在却开始能明白这种说法究竟从何而来。

密地钟家的信仰千古以来都是一个谜,鲜少有人知道钟家的先祖以符印的形势活到了今天。实际上钟家自己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信仰究竟是哪一尊大神,但他们中的某些人又的确能调用图腾之力。

梅尊者作为千古以来最接近化神的人,身边的跟随者自然不止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喽啰。钟家,清河府邸,还有许多藏于江湖的古老门派,都与梅尊者有关。可以说这天下有半座江湖,都与梅尊者有关,是以五梅教派总是杀不尽,不过数百年,五梅教派就会再次兴起。

梅尊者闭上眼,“这么多年了,我除了把你们提振到了真灵九境,那件事却总是没做成。”

虚影似乎不会说话,只是静静浮在空中,那符文闪烁的光芒也十分柔和。说罢梅尊者突然眉头一皱,头顶某颗星辰闪烁了一下,他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貂,若有所思,而后便把这白貂放下来,“你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白貂刚刚落到地上便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道,“梅先生,我怕......”

梅尊者道,“好歹是修炼数千年的大妖了,这世间鲜少有人能伤到你,不必害怕。”

白貂还是不敢离开梅尊者,此时已经有了哭腔,“那些人会把我皮剥下来做衣裳,我打不过他们......”

梅尊者笑笑,“你还当这是数千年前,现今猎户少,耕种多,都穿绫罗绸缎,没谁会拔你的皮。”

白貂小心翼翼道,“那他们会伤害我吗?”

梅尊者想了想,“如果有人伤害你,你就跑吧,不要伤人。”

随后他又道,“可天下最伤人之事,谁人又能逃得掉?”

白貂疑惑道,“那是什么事呢?”

梅尊者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此时纪行心中疑惑已解再往西行徒劳无益,便动身回大商。蜀西那边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还有的城池因为有精兵强将驻守,因此城内尚还有一些居民,但大体上这些城池已经不如当初热闹。纪行突发奇想,想去看看蜀中最负盛名的成都。

于是过了没几个时辰,纪行便到了这天府之国。

此地多酒肆,城中居民好牌。纪行满眼望去,全是玩的吃的,一时他不禁有一种错觉,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用劳作的吗?纪行随便挑了家酒肆,进了门。那些跑堂的忙里忙外,一时没能顾得上他,只是招呼了一声,“客官!雅间没了,挑一散座如何?”

随后那伙计就被灶房喊走。

纪行看这酒肆本来就极大,却连散座都快坐满了。他看了个靠窗的位置,便一屁股坐下来。随后那伙计才来问他要什么酒菜。纪行随便点了几样小吃食,没想到都挺可口,于是便优哉游哉地饮酒。

没一会儿,街上传来喊声“小姑娘!你可不能不讲理啊!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一个包子摊老板急吼吼喊道。

那小姑娘也急得不得了,“你问我吃不吃,我说吃,然后你就让我拿,我也不知道你要让我给银子啊!这都啃了一半了,我把剩下的一半换你好不好?”

包子摊老板气得不轻,“老子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哪有吃包子不给银子的?眼瞧着穿得还行,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

那小姑娘被包子摊老板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我的衣裳是我家梅先生帮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包子摊老板气得一甩抹布,“那就叫你家梅先生过来!老子就不信了还有这种事!”

小姑娘见四周人越来越多,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类围着看,而且这座城中央还有一样东西让她感到很害怕,情急之下,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梅先生不在这里!”

四周看热闹的多,都觉得这姑娘可能是脑子不好。于是一时间也没人敢去顶这个雷,便都议论纷纷。那姑娘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这么大的委屈,她又不敢一下子飞出去,怕泄露妖气,要是被城中央那件物事探查到了,多半就不好走了。

纪行猜到狗子是真的动了凡心了,叫他走都叫不走,“那行,你就呆在这儿。”

狗子支棱起脑袋,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跟着纪行走了。对狗子来说,纪行在外面随时可能会遇到天大的麻烦,要是哪天他没有跟在纪行身边,没准就再也见不到了。纪行见狗子跟了过来,暗道还算有点良心。若是被纪行知道,狗子心里想的是怕他出门就死了,不知道纪行又会作何想法。

纪行去找了间客栈住下来。这间客栈采的是宋式风格,颇有点在大商的感觉。纪行正是瞧着顺眼才选的这家。然而当他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周围有颇多异样。

因为整个客栈的伙计都在看着他。

纪行这才想起自己在南临算是半个“逃犯”,如此大摇大摆来住客栈,还真有点不妥。然而没等他离开,一个伙计走到纪行身前,“前辈,这边来。”

纪行瞥了一眼,这伙计虎口磨了一层薄薄老茧,眼神坚定,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晃眼看去,此人眉目间还有点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随后他跟着这伙计到了一间密室之内,里边坐着一位剑客,纪行这才想起自己在哪见过。

剑客先施一礼,“万不曾想到又见前辈,在下失敬!”

纪行道,“别整这些虚的,你们得手没?”

剑客道,“还未出手。”

纪行道,“要是失败了,别指望我会帮你们。此事一个不慎,大商便落人口舌,毕竟是行暗杀之事,在哪里这种手段都上不了台面。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下的这个命令!”

剑客一听纪行这口气,“前辈认识我钦天监的大人?”

纪行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还是脸厚道,“不认识。我现在在这边的身份是南临人,名号叫影子大侠,或者三刀神师,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忌嘴吧?”

剑客点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属下都明白。”

纪行道,“我要做的事,是帮南临应对五梅教派,其中凶险,比之你等刺杀那少年更甚。所以我也是自身难保,你们自己多多保重。”

剑客道,“这间客栈乃是我们大商的商贾所置办,大人可时常来此。”

纪行道,“我与七圣地之一的破空山不大对付,这回我就来一次,免得你们这个据点被人拔了。”

剑客道,“属下明白。”

随后纪行便在这间客栈住了下来。至于钦天监的这些暗子,他只需暗中观察即可,若是真的到了要他出手的地步,他也不会真的就在一边看着。一天过去后,秋玉堂对纪行传音,意思是清音谷谷主在等他。

于是纪行将长匣放在了客栈之内,他相信钦天监的人会帮他照看。

秋玉堂找到纪行之后,一路带着他出了齐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飞到清音谷。

清音谷内那一处大湖依旧灵气四溢,湖上凉亭已经没了那一张巨大躺椅,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精美茶具。秋玉堂将纪行送到湖边便不再送,“我先离去,影子兄与谷主静谈吧。”

纪行点点头,从水面上走过去。

随着他的前行,水面掀起道道涟漪,像是打破了这湖的宁静。

“秋玉堂叫我帮忙,这里边恐怕是你的意思吧?”纪行还未上凉亭,声音却先到。

清音谷谷主今日穿着与以往大不相同,装扮十分素雅,“往日是我小看阁下,今日给我几分薄面如何?”

纪行道,“你要是能好好说话,我哪会一直惦记着你那颗脑袋?”

清音谷谷主丝毫不因纪行言语冒犯便大发雷霆,反而温和笑道,“难道我身上只有这颗脑袋能让你惦记?”

纪行知道这些女人活了几千年,脸皮厚得堪比忘川河长,于是道,“煮茶如此雅事,你张口就这样说话,不大妥当吧?”

清音谷谷主道,“此地布下天罗地网,阁下可也不要再胡乱说话。”

纪行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威胁,于是道,“今天我懒得与谁争论,你就说你知道些什么吧!”

清音谷谷主道,“请入座!”

纪行便跪坐下来,看着她煮茶,“五梅教派何时如此厉害?”

清音谷谷主笑道,“何时如此厉害?难不成你恰巧闭关了一千年,还不知千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纪行直截了当道,“我还真就是大梦一千年,你最好揉碎了给我说,免得我遗漏了哪点。”

清音谷谷主道,“五梅教,起源于数万年前一个图腾的出现。那图腾实力强悍,可以说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有一人当一国之伟力。我说的那一国,不是大和,不是南临,而是大商。”

纪行皱皱眉,“按理来说图腾不应该这么强,他们也有弱点......”

清音谷谷主道,“是。天下哪座图腾不怕人遗忘?要是没人记得他们,他们便算是死了。因为一旦化身图腾,便相当于成了个死物,拥有滔天能力,却只能赋予他人。但是,那座图腾不一样。”

纪行道,“怎么个不一样?”

清音谷谷主闭上眼,想起来当时她不过刚入真灵,曾匆匆撇过一眼那人的身影。那个人的眼神有多恐怖,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梅尊者,整个天下的忌讳,无人愿意提及此人,便是宋千会也拿这人一点办法没有。据传宋千会是与梅尊者作了三个赌约,而后那尊图腾才愿意自囚一千年。

“五梅教派多行逆天之事,按理来说天理不容,可他们就像野草,像石头,自从出现,便再也没有消失过。那尊图腾,五梅教派的图腾,被称之为梅尊者。现如今讲究的先天武技,后天武技之说,便是起源于此人。梅尊者麾下高手无数,若不是此人并无屠戮天下的心思,怕是整个天下的历史会在万年前便该改一改了!”清音谷谷主道。

大湖之中轰地升起一个黑影,那便是纪行抱着清音谷谷主的身形!

很快纪行带着清音谷谷主落到大湖边上的一处山巅,在这时,湖中那巨大剑阵才彻底爆发出其该有的威力!清音谷谷主脸色泛白,一阵后怕,谁能想到纪行在无剑时,依然能将这剑阵施展出这般威势?

此时纪行静静立在距离清音谷谷主不远,一言不发。

清音谷谷主此时毫发无损,便笑着道谢,“多谢了。”

纪行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那大湖。轻风拂来,纪行不知不觉打了个激灵,“我怎么觉得凉嗖嗖的?”

清音谷谷主倒嘶一口凉气,因为纪行背后血流如注,数百道剑气横杂交错地扎在他肩头背心后腰大腿!

然后纪行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倒下去了。他尚在真灵四境时,虽有真正的高阶剑器来形成剑阵,但那次剑阵杀力也仅比这次强那么一线而已。然而那次铃木重治浑身重甲,至少能打出一副全套的镌古神兵了。虽然他浑身重甲被纪行绞得粉碎,然而毕竟被那套重甲承受了至少九成九的杀力。剩下的虽然被他硬抗下来,但好歹已经走到了真灵上境,铃木的体魄也还说得过去,所以不至于像纪行这样昏厥。

可纪行与铃木重治不一样,他是完全靠自己的体魄硬抗下来这道剑阵。此剑阵能将镌古神兵绞碎,那伤到他自然也是轻而易举。若非他竭力调用识海那道无上剑意,恐怕他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清音谷谷主伸手将纪行拉了过来,略一探脉,才知道他伤得如此之重!

纪行也算是半个老江湖了,在昏厥的那一瞬间,最后的意识是绝对不能倒下!然而这种应激性反应并不是他能控制的,昏厥也是他的身体对自己保护的一种自然反应。

清音谷谷主见纪行如此,便打算渡过真灵探一探纪行伤势究竟如何。只是这一探,纪行在修为方面的所有秘密都会暴露在她眼前,很可能纪行于她而言再无可遮掩之处!然而就在此时,纪行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杀气毕露!

清音谷谷主像指尖被针扎到了似的,双手顿时缩了回来。纪行瞪着她,缓缓飘离,语气冷淡到极点,“让你手下送件衣服来。”

清音谷谷主被纪行那眼神扎得生疼,“谷内都是女弟子,秋玉堂不在,只有女装......”

纪行瞪着她,“你是存意消遣我?”

清音谷谷主便道,“我让人送来,你稍等。”

随后她便以神识传讯,自有人去置办男装。只是清音谷这么多年了,还从未有男子能在这谷内得到如此殊遇,就连秋玉堂也只是进谷“听宣”而已。不得不说纪行破了清音谷许多规矩。

清音谷谷主道,“你,如何?”

纪行能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一方面是他重伤时生机流逝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他背后的衣物已经破得不成样。

“死不了。”他只回复三个字。

清音谷谷主叹一口气,“你戒备心太重,我们如何能合作?”

纪行道,“我若是不谨慎,连活到今天都不可能。何况是与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

清音谷谷主皱皱眉,“那也不是说什么人都要防备。”

纪行握紧一只拳头负在背后,“我答应秋玉堂来此,自有我的原因。但这不是说我就要给你们当成一枚棋子来利用。我对你们毫无防备,那你们能对我毫无防备吗?谷主大人,您是身居高位多年,想为你捧脚的人能填满这条湖,已经忘了该怎么与我等这样的人打交道了吧?”

清音谷谷主默然。

纪行道,“还是谈正事吧。我的实力如何你现在应该很清楚,剑阵一出连我自己都怕,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清音谷谷主道,“方才比试,应当是我输了。不得不说,论实力,你的确要比我高出一线。但也仅仅是因为你有这剑招。你也看到,我的神识修为比你强出不止一筹两筹。你一旦遇袭,特别是遭到真灵上境的高手偷袭,除非是运气好,否则你那剑招未出,就已经被人拍作了一团齑粉。”

纪行想起来那次在海边被三个真灵八境的和尚偷袭的事。恐怕还是因为那三个和尚因为不知晓梵大师究竟在何处心有顾忌,所以没有对他动用杀着。如此看来,自己的确应当在神识上多加修炼才对。

其实他有所不知。对于真灵中三境的高手来说,他们的寿命于凡人而言漫长到了无法想象。该学的招数,在这些漫长岁月里,他们都学得差不多了。当然了,除了那些杀力极大的先天武技。可这类武技可遇不可求,都是被人作为杀手锏来使的,哪那么容易外传?

因此这些真灵大能便整日浇花抚琴,抑或弈棋作画,又或者枯坐一室,只为提升一丝一毫神识修为。清音谷谷主在这大湖之上修炼已近千年,整天除了玩水就是玩水。她捏出来的水人能排满整个大湖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这样的功夫对神识修为极为考验。但几乎整个天下的真灵大能都这样。而纪行对这些人来说,就像个穿上铠甲,力大无穷的傻大个儿,单挑的确他很强,但也很容易落入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的圈套当中。但是炼体容易,修心才难。纪行对于神识如何修炼是一窍不通,眼下只能先将此事压下。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直接出面,应当藏于暗中?”纪行道。

清音谷谷主点头,“你这剑招的确强得过分,或许对五梅教派那位真灵九境的高手都能造成一丝威胁。如若给你一套高阶剑器,恐怕与真灵八境的高手对决,你也能走上台面与他们比划比划了。”

纪行疑惑道,“你是说?”

清音谷谷主道,“别想太多,剑器我帮你去借。无上神兵你是想也不要想,整个南临也也没多。便是凑齐一整套镌古神兵也不是易事。剑阵分到每一柄剑上,其中镌刻符文又该如何,都不是一日之功。要是凑不齐这一套剑阵,那就随便拉一堆镌古神兵给你凑活用。”

纪行虽然有点期待,但也知道这些剑不是这么好拿的,因此保留了几分理性。就在此时,一个面戴薄纱的女子飞过来,“谷主。”

清音谷谷主点头,“放下吧。”

女子原来捧着一叠衣物。随后她将其放下便离去了,对于纪行她是看都没看一眼。

纪行手一招,那衣物便到了他手中,“现在不着急换,你继续说。”

清音谷谷主便继续道,“杀那位真灵九境的事不用你操心了,自有人在谋划此事。因为不论是你还是我,去了肯定就回不来。我们主要是剪除其羽翼。我凭一手天地合,若是天时地利尚可,能与真灵八境一战。你凭此剑招,与我合力,不说能杀一位真灵八境的妖物至少伤其之后全身而退能够做到。”

纪行道,“他不是有三个得力手下吗?你我对付一个,还有两个怎么办?”

清音谷谷主道,“神光寺一位大师会伺机毙杀剩下的一位,若是引得那真灵九境的高手出战,那便再好不过。”

纪行道,“那还有一个呢?”

清音谷谷主道,“原本最后一个就是留给我的,你也大约能猜到我的本事,神识修为不说多强,至少真灵七境鲜有敌手,能与真灵八境一较高低。那一位到现在还没有人探查到其踪迹,实力也未知。女王的意思是让我在明面作为诱饵,若是被那一位注意到,也可凭借神识提前发觉危机逃走。届时十八户中人自会合力擒杀这位。只不过你现在来了,那最后一个我们就只能先不管,争取能杀一个是一个。”

纪行道,“你说得头头是道。可听说过下驷对上驷,中驷对下驷,上驷对中驷的故事吧?万一人家不拿常理出牌,直接一哄而上把你我先杀了,届时又该如何?”

清音谷谷主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叹一声,“我对白象皇宫说的是我会找一位朋友来助拳,他们不知道是你。所以白象皇宫仍然是以我为饵。若是真的那三个一哄而上誓要杀我,只要你我能撑住一会儿,七圣地十八户自然也会将他们三个一网打尽。”

纪行冷笑一声,“意思是我可能会为这个事丢命?”

清音谷谷主道,“我摆在明面上的实力最弱,这是策略......”

纪行道,“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人,这也是你的策略?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撑住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十息够不够?或者一炷香一个时辰?”

清音谷谷主勉强微笑一下,“你疑虑太重。”

纪行摇摇头,“你们的谋划破绽百出。”

清音谷谷主道,“那你以为如何?”

纪行道,“虽然你们大军未至,但十八户和七圣地总该养了死士吧?用这些死士的命来填!找到那三个,或者那位真灵九境的高手所在,找不到也行,至少要知道这些死士都在哪里死得最多。相信我,五梅教派来打南临必有所求,赔本生意谁都不会做。死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五梅教派最紧要的地方。那些地域必然有高手驻守,而后出一道全由至少真灵中三境组成的奇兵,碰到真元境的就杀真元境的,碰到真灵境的就杀真灵境的,杀到五梅教派不得不干预!”

清音谷谷主被纪行的谋划惊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人物,能将杀人作为一种谋划!一将功成万骨枯,她相信纪行若是为将,必为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的人屠!纪行他在初入郜力,失去狗子和伤刀之后,杀性初显,而后逾渐加重,从那时起他便是以杀人起家,这样的手段于他而言只是习惯而已。

纪行压根不管清音谷给谷主神情异样,“他们到现在,若是从南临已经得到了什么,那必然会想方设法将他们紧要的物事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到时候不难逼出那三人,或者那位真灵九境的高手现身。即便不能将其全歼,至少能让他们吃个大苦头。届时五梅教派知道在南临讨不到好,危机自解!”

整个大湖都是纪行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回荡。

良久,清音谷谷主才道,“代价会不会太大?要是引不出来那几个人出来,死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纪行哈哈大笑,神色顾盼自雄,“不死他们难道死我们?谷主,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对自己的性命太过儿戏了吧?”

清音谷谷主道,“你好像对五梅教很了解?”

纪行道,“我自然知晓一些有关此教的事,但熟悉还谈不上。谷主,做决断吧!”

清音谷谷主终于道,“我去与白象皇宫说。南临这一千年,能算得上苗子的年轻人少,你说的这个法子,不知道要断送多少俊彦了。”

纪行道,“我管不着。言至于此,你自己好好考量吧!”

空晴把纪行的眼皮扒了一下,发现还活得好好的,只是身体十分虚弱。可是她现在是一点办法没有。狗子趴在地上,“不用管他,他自己能好。”

空晴叹口气,“只能让他自己恢复了。”

清音谷谷主此时已经到了白象皇宫。此地一如既往的威仪万千。只是那白玉桥之上多了一道刀痕,至今没有修缮。

女王高居王位之上,“你那位朋友来了吗?”

清音谷谷主道,“来了。”

女王道,“是否可靠?”

清音谷谷主道,“他对女王的安排不是很满意。”

女王眼波流转,“哦?难道他有什么高见?”

清音谷谷主道,“派三千真元九境,五十真灵境死士去送死,死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五梅教派高手最多的地方,用以探查那三位以及那位真灵九境所在。随后集中力量,全歼五梅教派!”

女王轻笑一声,“真元九境,真灵境?这哪里是死士。这法子分明是要折掉半个南临的骨血。”

清音谷谷主默不作声。

女王察觉其异样,“怎么?你以为他说的有道理?”

清音谷谷主道,“我以为很有道理。且不说那三千五百人会不会尽殁,单就陛下所谋划,死的人一定会是南临不可承受之重。”

女王坐下来后扶着额,“你让我想一想。”

清音谷谷主道,“以真灵上境作为诱饵,太过冒险。南临死不起多少个真灵上境的高手了。相反,不论忘川以北或是以南,武士都忘记了何为真正的战争。让那些年轻人去吧,否则南临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女王道,“你这个说法让我想起来大商钦天监的那位提司大人,法子是个好法子,但一定会死很多人。不过我很好奇你那位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你如此惜命?这个人实力如何?师承何方?”

清音谷谷主道,“我出天地合,他以一剑阵破之,险杀我。至于师承,我也不知。”

女王道,“前段时间,那个人也是会一手剑招,这二人?”

清音谷谷主道,“绝无干连。”

女王点头,“十八户的人一向听诏不听宣,这次就派他们的人去。”

三天后,纪行终于醒转。

这次他伤得极重,那剑意就像无数条铁老鼠似的在他四肢百骸钻来钻去,绞坏了他不少经脉。要不是他的无暇体魄已经到了山巅武夫的层面,铁定是有死无生。

他刚醒,小貂就趴到了他胸口,“哥哥?”

纪行咳嗽一声,“我昏迷多久了?”

小貂道,“三天了。”

纪行把自己撑起来,眼皮重得不行,“我这是在空晴的床上?”

小貂摇摇头,“你睡在地下。”

纪行这才仔细看了看周围,原来空晴给自己打了个地铺,“这两天没人找我吧?”

这时空晴走了过来,“有个人说他是秋玉堂,来过好几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纪行揉揉眉心,“他有没有说让我去哪联系他?”

空晴道,“他说你出关后,去清音谷找他。”

纪行道,“知道了。”

随后他站起来,看了看小貂,“你还没玩够?”

小貂笑嘻嘻道,“没呢。我这两天遇到了几个朋友,每天晚上我都去找他们玩。”

纪行道,“这儿你都能遇到朋友,看来你家的确是家大业大了。”

小貂道,“要不要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玩?”

纪行摇摇头,“你要是不惹是生非最好。看起来你家不是一般富贵人家,你的事我不过问。但是你要知道,你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狗子,空晴,都不能承受。你明白吗?”

小貂低下头,“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纪行点点头,“那我出趟门,你在这里......保护好他们。怎么样?”

小貂仰头,“好的。”

空晴笑笑,“我又没有四处惹是生非,怎么会有麻烦?”

纪行道,“此间时关,非比寻常,过一段时间会发生一起大事,不要掉以轻心。对付不了的,等我来帮。”

狗子道,“大哥,我不跟你走吗?”

纪行道,“这次你不用跟着。”

说完纪行就出了门。空晴对狗子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见纪行走远,对狗子道,“他是不是总是这样?”

狗子不明白她指的什么,于是翻个身到了纪行的地铺上。空晴也没有再问。只有小貂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对着门外路过的行人“虎视眈眈”,似乎见谁都像坏人。

纪行回到钦天监所在的那间客栈,到了他原来所在的那间房,发现长匣果然还在。啪的一声匣子开了,纪行取出含光。刀身光滑似镜,映出纪行的面容。纪行看着自己这张陌生的面孔,心想自己这张面具究竟要戴到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后,纪行到了清音谷。自有女弟子来接。没一会儿纪行便见着了秋玉堂,“你找我?”

秋玉堂道,“影子兄与谷主大战一场,受了伤?”

纪行点点头,却没说自己是为了保护清音谷谷主才受的伤。秋玉堂叹口气道,“谷主大人成名已有近千年,传说她会一式先天武技,只是无人见识过。影子兄就算败于谷主之手,也不必妄自菲薄......”

没等秋玉堂说完,纪行道,“我没有妄自菲薄。”

秋玉堂告罪一声,知道自己失态了,“谷主说只要影子兄在清音谷,一切皆可便宜行事,影子兄是要先见谷主?”

纪行点点头,“我知道路怎么走,你不用带了。”

秋玉堂立在原地,等纪行走远,才叹一口气。他一生所追求,不过便是像这些大人物一般,不必看任何人脸色行事。可是自己自从踏入这座江湖,直到入真灵,却总也得不到自在。吐完胸中浊气,秋玉堂打算上街走走。

纪行到了那片大湖。清音谷谷主正打坐,也没有烹茶,一切静谧到了极致。纪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等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清音谷谷主睁眼,“你来了。”

纪行嗯了声,“白象皇宫怎么说?”

清音谷谷主道,“他们答应了。你的伤势如何?”

纪行摆摆手,“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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