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
灰蒙蒙的清晨，几十个人踩在坑坑洼洼的泥土上，将牺牲掉的飞行员挨个埋进深坑中。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
雨渍划过每个人的脸，看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李慕华在祷告后，将一束匆匆采来的野花放到汤姆碑前。
“你说过，不想要野花，只是我不知道该去哪买......”
李慕华模糊着眼睛，摸着木制十字架轻声喃喃。
想起刚来仰光时就认识了汤姆，从没有官架子，是个非常市侩的雇佣兵。
驾驶水平不咋地，就是一个混工资的飞行员。
牺牲了！
送别牺牲的战友，飞行员们陆续离开，而李慕华再次来到乔纳斯的墓前，同样站在那里的，还有阿尔瓦。
日军加紧了对缅甸的侵略步伐。
仰光就像是一艘在惊涛骇浪中的帆船，随时可能倾覆。
飞行员的伤亡频率，已经远远大过人们之前的估计。
无论是中国还是英国，都已经抽调不出人手来维持仰光的制空权。
如果说仰光被日军攻占，不止是日军打通了向西进攻印度的通道，还让民国政府面临无法运回战争物资的局面。
即便是李慕华对这段历史再模糊也清楚，仰光失陷只是时间问题。
美英又因为指挥权的问题争执不休。
“呜呜！”
李慕华听到阿尔瓦低垂的呜咽声，心里顿时也变得难过起来。
无论乔纳斯是否活着，阿尔瓦在他面前还是个
孩子。
“我脑子笨，根本不会指挥，我不想让乔纳斯走！”
阿尔瓦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真的，LI，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阿尔瓦唯一能倾诉的人只有李慕华。
英军飞行员里面的老油条不少，要不是一直有乔纳斯压着，或许早就跟脾气略有些张扬的阿尔瓦关系闹僵。
李慕华抽搐了下鼻子：“也许我们明天也会死！”
“战争还在继续，无论我们知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还得去打仗！”
没有一场战争是不死人的！
阿尔瓦的哭声低了很多，站了起身猛然吸了口气：“LI，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如何去冷静得去面对战争？”
李慕华擦了把脸上的雨水。
“如果你知道你的祖国会在这场战争中付出多少人命！”
“你就会知道，牺牲有多大。”
“这个民族，这个国家，时刻盼望和平的到来！”
说罢，李慕华拍了拍阿尔瓦的肩膀，直接转身离开。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李慕华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这种天气，谁都没心思打仗，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鬼子过来偷袭，而仰光航空基地，也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没有两三天大雨根本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