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语气里又多出了一丝哭腔,路大娘口中的混账小子,自然是烟雨巷里的唯一活口路野。路野变得疯疯癫癫,作为重要的人证原本是要秘密保护起来的。
但为了让他缓解疯癫的症状,按照太医院名医的诊断才允他落户归家。
熟悉的环境可以缓和心境,唤醒记忆。
路野是枢密院七门流沙所属,籍贯落户在枢密院的官家名册上,吃得也是官家粮。尽管流沙门的值当是一件苦差事,但忙碌到隐退的年纪,靠着七门流沙的任职也能转调到长安任何一座州郡里官拜正七品,乃至从六品。
亦或是在长安城里寻迹一个油水衙门,混迹八九品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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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宁在长安九品无职,不愿游外五品威风。
要是有门路能留在长安城,天子脚下的一个九品官职,都比偏远地区的正五品官位要吃香。
长安城里遍地是黄金。
官职除非是权势滔天的要职,或者是分封的五品以上,这样的官位即使不在长安,到了他处也是钦差大臣的级别,能过一把土皇帝的瘾。官位不够高,与其在外面看人脸色,不如继续赖在长安城里谋计一个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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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里隐退的狠角色,纵然是流落在外也是一等一的狠人。
七门流沙的杀手们,奋斗大半辈子图的就是一个油水差事。
若是当真在流沙门做出了功绩,籍贯可以彻底落户在枢密院,担任枢密院的一方官职。即使不能突破先天,顺顺利利熬到隐退的年龄也可以领一大笔银子,得一个油水肥差。
当然了七门流沙隐退的杀手很少,这一行本就是玩命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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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枢密院择人也不同于大唐的大朝试。
不问出身,不问家世,只要熬过了枢密院的入门考核就能得到一件自己的血纹墨衫,混一口官家饭粮。
枢密院的规矩很方便,使得不少江湖上落魄的侠客,修者迈入了他们的门户,成为了暗地里的一把刀。路野算是长安城的土著,祖辈三代都是扎根在这儿的。
他本身的修为倒不俗,初入五气三花的小秘境。
作为一个加入枢密院不到半年的新雏儿,路野披上了血纹墨衫衣,就要彻底隐瞒自己的身份。半路加入枢密院的人,都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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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能是街道上的挑夫,码头的劳工,是老店铺里敲着算盘珠子的账房先生,学堂里温润如玉的年轻夫子。各人有各人的身份,除了当值时和进行任务的时候,这些人甚至互不相识。
不管身份如何,血纹墨衫加身。
方是大唐暗刀,是枢密院十三门!
枢密院这样的规矩,让他们拥有了更加诡异所思的情报网络。
使得枢密院的存在就像是鬼魅一般,游荡在整个长安城里。保不齐谁家府邸里的扫地小厮,伙房师傅,大袍一披就是枢密院潜伏多年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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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野落户枢密院第七门,对家里人的言词也仅仅是寻了一个官家谋生。市井出身的路家,出了一个吃官粮的角儿,这本是一件喜上眉头的事情。
路大娘早些年,还拿自家儿子和街坊邻里吹嘘夸赞。
家里出了一个吃官粮的,到时候上门提亲腰杆子也硬气三分。
至少不愁找不到一个本分人家的闺女,老路家的香火不用发愁。要是自家儿子再争气一点,混迹个一官半职,说不得还能娶得一个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