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么多原因,也因着这样热闹的气氛以及酒劲儿,我终于彻底放弃,张口说:“好,我……”
“答应”二字还没说出口,身后方向就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不准答应!”
这声音……
我愣怔地扭过头。
来人匆匆走来,虽然一把年纪,但腰背挺直,健步如飞。
是范伯伯。
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我们身旁,瞟了我一眼,又看向权御,目光不善地命令:“站起来!”
权御愣怔着,目光近乎茫然。
但他显然也看得出范伯伯不是寻常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问:“您是谁?”
范伯伯没理他,扭头问我:“这小子灌了你多少?”
“是我自己喝的,很少。”我知道我的脸肯定特别红,而且毕竟有点上头了,看起来也会很醉,“我是酒量不太好……您怎么来了?”
“你爸爸要我来的。”范伯伯说完,看向权御,语气严厉,“把我们家孩子灌醉当众求婚,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
权御肯定觉得挺恼怒,毕竟他从来没见过范伯伯,但他维持了比较好的风度,说:“老先生,这是我和我未婚妻之间的事,您……”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范伯伯睖起眼,一脸凶煞地打断他,“我们家还没人同意。”
权御抿了抿嘴,显然很有秀才遇上兵之感,说:“抱歉,老先生,我见过她的父亲,不是您。”
“我是她父亲的兄弟。”范伯伯理所当然地说,“你今天去就会看到我了,但你没这种机会了!”
权御愣了愣。
他跟我交往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我爸爸有兄弟的事。
而且,权御的母语不是汉语,我估计他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兄弟”这个词在汉语语境下的意思。
趁着这个安静的空当,我拉住范伯伯的手臂,说:“范伯伯,您怎么来的?我先送您回去吧。”
肯定是我爸爸要他来的。
范伯伯低下头,目光在我的手指上流连了一圈,说:“还给他。”
我问:“什么?”
“戒指。”范伯伯说,“喜欢这东西,伯伯给你买新的,还给他。”
“这……”我收回手,忍不住看了权御一眼,对范伯伯陪着笑说,“范伯伯,您可能不了解事情……”
“我、说、还、给、他!”范伯伯猛地一瞪眼,加重了语气。
范伯伯目光凌厉,满脸厉色,跟老人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们其实很脆弱,哪怕像范伯伯体格这么强健,也很容易突然跌倒出事。
基于这种想法,我决定先妥协一下,先下了摘下戒指,递给了权御。
权御没有接,只是站在原地,受伤地望着我。
我也感觉很抱歉,便朝他使了个眼色,把戒指放到了桌上,对范伯伯说:“好了,范伯伯,咱们走吧……”
我放戒指的同时,范伯伯已经打开钱夹,拿了厚厚一叠欧元丢到了桌上,随即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赶紧对权御抱歉地笑了笑,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拎起包,追上了范伯伯。
刚走出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帆先生……”
是个带着保镖的中年西装男子。
他满面红光地追上来,说:“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您,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范伯伯看向他,没说话。
“您不记得我了,”中年男子兴奋地说,“我是小阿瑟!妈妈开杂货店的小阿瑟!”
范伯伯这才露出恍然,打量着他,伸手拍了拍阿瑟圆滚滚的肚子,说:“你过得很好啊,小家伙!”
阿瑟虽然现在看起来足有四五十,但范伯伯毫无疑问是可以叫他一声小家伙的。
阿瑟摸着胖肚皮,有些羞赧地说:“让您见笑了。”又邀功似的说,“托您的福,出狱后,我发了一点小财,现在也是个小商人了。”
“哈哈,你还是那么努力!”范伯伯笑呵呵地说着,伸手搂住了阿瑟,拍了拍他肥厚的背,说,“你很出色,孩子,妈妈高兴吗!”
“当然了,她总是为您祷告。”阿瑟也搂住他,就像一个被亲爱的长辈抱着的孩子似的,笑着眯起了眼睛。
两人抱了一会儿便松了手,阿瑟又问范伯伯:“帆先生,你是否有空让我请您吃一餐饭?”又看了我一眼,说,“我对冒犯您侄女的那位青年很有了解。”
“请我吃一餐饭是你必须做的,但不是今天。”范伯伯笑着说,“今天太晚了,我的小侄女需要睡觉,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该在外面游荡。不过我对那位青年的资料确实很感兴趣,你可以联络我侄女。”
阿瑟立刻说:“好,我一定尽全力!但我还是想再次约您!”
“过些日子。”范伯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吩咐我,“把号码给他。”
我把自己的号码给了阿瑟,随后便跟范伯伯一起上了我的甲壳虫。
我将汽车开动,一边问坐在副驾驶的范伯伯:“范伯伯,这是您以前的……手下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词。
范伯伯靠在椅背上,巨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甲壳虫里显得很委屈,但他神情安逸,说:“没印象了。”喜欢在前夫他心口上撒盐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在前夫他心口上撒盐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