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一下子住了口。
我赶紧起身跑去扶权御,他却没有起来,而是推开我,看着我爸爸说:“伯父,我是来道歉的。”
“……”
我爸爸没说话。
“上周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让您和菲菲感到失望。”权御说,“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在此道歉,并且按您的要求弥补。”
我爸爸这才说:“你起来。”
权御说:“如果您不接受,我就不起来。”
“这一套对我没有用!”我爸爸瞪起眼说,“我让你起来!”
权御这才松动,作势要起来,我连忙将他扶起,正要抚他坐下,我爸爸又道:“菲菲你坐回去!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我爸爸本来就在气头上,刚刚又亲眼目睹权御强吻我,他那么保守,心情可想而知。
我只好松手坐回位置上,穆雨立刻靠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权御如此示弱,我爸爸得了面子,神色终究还是缓和了几分。
他呷了一口茶,看着权御问:“你父亲怎么样了?”
权御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处理。”
算一算,权御的父亲已经走了九天了。
我料想我爸爸绝对会生气,忙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咱们家门口,发了高烧,应该是糊涂了……”
还没说完,就被我爸爸瞪着眼睛打断:“糊涂了就连自己父亲下葬的事都抛在一边了?!”
权御肯定不是第一次遭到这种质疑,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我感觉我爸爸管得有点多,提醒道:“爸爸,权御他们这边跟咱们规矩不一样,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我爸爸经这一提醒,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过分,瞪了我一眼,对权御说:“我不该教训你,你走吧,你家里的事最要紧,菲菲的事日后再聊。”
权御这才抬起头,说:“您完全可以教训我,我想和您的女儿结婚,您自然就是我的父亲。”
我爸爸摇了摇头:“别说这种话,你们俩的事我不同意。”
“即便是您不同意,我也永远记得您的教诲。”权御说,“我承认,我对我父亲有所疏忽,这是因为……我与他极为不合。如果他是一位如您一般爱妻儿的父亲,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爸爸没说话,只是看着权御。
我怕权御说出他爸爸杀死他妈妈这件事,便拉起三只,让他们出去找孙姨玩儿。
这仨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我坐回来时,权御又说:“我从小缺乏来自父亲的正确教养,要在自己摸索的同时与父亲对抗,难免有错误行为。所以,我万分需要您的指点,无论您是否同意婚事。”
我爸爸靠到了沙发背上,看着权御的目光愈显复杂:“你父亲已经死了。”
“是。”权御说:“但我仍然不能结束他对我的影响。”
“我是说,”我爸爸说,“他已经死了,你需要做的,是把他永远埋葬。”
权御无言地望着他。
“去吧。”我爸爸说,“我们国人说长兄如父,看顾好你弟弟吧。”
权御没说话,站起身,说了句“谢谢”,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连忙起身,正要跟上去,身后便传来我爸爸的声音:“菲菲!坐下!”
我只好坐回去,说:“他还病着,我送送他。”
“他有手手脚有司机,”我爸爸白了我一眼,说,“不需要你送。”
他果然还在生气。
我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说:“爸爸,权御可都给你跪下了,够给你面子了吧?”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我爸爸说,“他跪是因为他害怕,我这把年纪了,不需要这种面子。”
我说:“那至少显出了他的诚意吧?他在外面大雨里站了两天呢。”
“哼,”我爸爸睖了我一眼,道,“他就算站一个星期,我也不心疼!只有你这样的傻姑娘才会被这种无赖招数绑架。”
唉……
我爸爸在气头上,越说越生气,我也不想再说了,伸手抚抚他的胸口,捏捏他的肩,舔着脸说:“好啦,爸爸,您消消气,反正他都已经走了嘛,眼不见为净,身体重要……”
我爸爸颇为无奈地斜了我一眼,确实消了几分气,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嗯……”他说,“抽空去看看繁华吧。”
“……”
“怎么啦?”我爸爸斜眼看过来,“就这么白眼狼吗?”
我说:“我不想跟他联系了。”
“那也不是现在,人家刚刚救了你,还让这么个小瘪三打进了急救室。”我爸爸说,“你怎么能现在撇清?”
我说:“权御不是小瘪三。”
“跟繁华比起来,他可不就是小瘪三儿?”我爸爸说,“哪怕是为了权御的命,也不能这种时候撇开繁华,激怒人家家里人。”
我一愣,忙问:“爸爸,您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