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说:“他说,他知道了老先生的事,特地来看您。我看他表情很忧虑。”
我看向繁华,说:“我去接待他一下。”
繁华收回目光,看向我,说:“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是,”我说,“但他毕竟是来关心我的。”
繁华微微闭了闭眼,说:“有句话会让你生气,但我不得不讲。”
我说:“你讲。”
繁华挥手挥退女佣,声音略略压低,道:“岳父的事仍是一团迷雾,幕后指使者肯定不能纵容我们调查。”
他神情恳切:“我不是怀疑他,只是此时此刻,与任何外面的人联络时,都要加十二分小心,少说多听。”
我问:“这话怎么就会让我生气了?”
繁华抬起眼睛瞅瞅我,小声说:“你这么爱他,我怕你又凶我。”
他的目光跟条小狗似的,真是可怜的要命,我不禁有点别扭,说:“没必要这样,我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
繁华咕哝:“还要怎样还算不分……”
见我看他,又逃避地闭起眼,说:“真是奇怪,我又有点不舒服了……”
我到会客室时,权御已经在了。
这么久不见他,他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极为疲倦。
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这颜色更显清瘦。
原本他坐在沙发上,我一进门,他立刻站起身,疾步来到了我面前,说:“抱歉,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我说:“谢谢你过来。”
权御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坐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朝沙发走去,“她们怎么没给你倒茶……”
正说着,腰上忽然缠来了一双手臂。
我一愣,与此同时,脊背上传来温热。
是权御,他从背后紧紧地把我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说话时震得我的耳廓微微发麻,“我不该离开你……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对不起……”
权御跟我分手这事,虽然令我难过,但它不算什么大的痛苦。
我这几天也已经遭受了比分手更剧烈的痛苦,所以现在,面对他的话,我几乎心如止水。
权御紧紧地抱了我一会儿,显然是因为我一直没反应,他便松开了手。
我扭头看向他,说:“咱们先坐吧。”
坐下后,女佣来上了茶,权御告诉我:“是你爸爸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他以为我会参加葬礼。”
难怪。
权御毕竟跟我交往这么久,偶尔也会碰到我家有客人的情况。
那时权御是个贵客,我家的客人很愿意巴结他,敢教训他的只有范伯伯一个人。
“原来如此,”我说,“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觉得邀你参加葬礼不太好,所以就没有邀请你。”
其实葬礼时我浑浑噩噩,范伯伯和繁华操持,不请权御也是情理之中。
权御满脸心痛地望了我几秒钟,遂站起身来到我身旁坐下,握住我的手,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我应该早点得知,陪在你的身边……不……”
他少见地语无伦次起来:“我就不应该跟你分手,是我太幼稚冲动了。竟然让你在这么痛苦的时候,一个人独自承受……”
“谢谢你这么说。”我能从他的眼里看到炙热的情感,但我现在实在是没精力应对,便说,“但你不需要自责的,你没有这个义务。”
权御神色更难过了,他张口,显然还要说话。
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爸爸的事怎么样了?”
权御说:“我还没有为他安排。”
我问:“为什么还没有?”
他爸爸已经在冷柜里呆了太久了吧?虽然知道他是个恶人,但我刚刚失去了爸爸,心里还是不舒服。
“家里的亲戚不同意,”权御说,“海伦已经失踪,按照她的遗嘱,当她不能到场时,她得到的遗产会暂交给阿衡,他们拒绝,认为阿衡不配得到那么多。”
我说:“他们就这样不允许你爸爸办葬礼?”
权御点了点头,说:“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活着时,豢养了这些亲戚,给了他们太多权力,以至于他们认为自己有资格争夺这些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