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飘扬扬地覆盖了天地之间。
从狭窄的窗口望出去,举目之间,就只剩下一片纯白了。
近处的土地与河流难以区分,枯树和房屋上统统盖上了一层洁白可爱的厚厚风帽。
雪白的山峦远近,如卧着的巨龙,却不知龙尾蜿蜒至不知何处的远方。
……
黄昕鹤站在窗前,定定看着远方,不知不觉惆怅起来。
在那目不可及的远方。
在那她所知和不所知的城市……
有多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在这场大雪里,都在做什么呢?
发生些什么与她无关的故事?
而她又不可遏止地想起以前那些飘雪的日子。
有时候是晶莹的雪花凝结在玻璃上……
有时候是天地间一片苍茫,不知道来路,也不知道去向……
有时候是和同伴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酒酣肉香之余,她一个人悄然走出去,伸出手接一朵清凉的雪花……
她还能想起那时候的惆怅,而那惆怅和此刻的惆怅却是不同的。
那时候,她分不清真实和梦境,怀念着回不去的地方。
而现在,该怀念的却是回不去的时间了……
她有些遗憾当初没有更加用力地沉浸到当初的轰轰烈烈里去,把每一分钟都当成浸透了黄金宝石的一般珍贵。
但另一半自己又在庆幸她从欢笑热闹的宴会里跑出来的片刻冷落和清醒……
曲终终究人散。
她早就太过懂得这个道理。
不好好做心理准备怎么行呢?
她惆怅地微笑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心口,来抵抗让她难受的悸动和牵扯。
不过是些往事罢了……
谁的往事,不曾消散在时间中?
……
“过来点,昕鹤。”秦屹坐在炕上,正在用柔韧的干草编一个小小杂物筐,这是他跟杜斯先生学的。“窗子那透风,太冷了。”
确实很冷。
这个地方还没有玻璃这种物质,所以窗户就是木头百叶窗,冬天大部分人家把窗子牢牢关着,黑洞洞不见一点阳光。
偶尔在阳光灿烂又没有风的中午才打开透会儿气。
实际上黄昕鹤和秦屹也不能免俗,他们不但门窗紧闭,还设法塞住了每一处缝隙。
不仅如此,就是窗帘,也被换成了极为厚实的草帘。
这些草帘是秦屹最初的作品,反正只求厚实挡风,不求编得精美,作为实习作品再合适不过了。
和他手里编的杂物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杂物筐甚至还要编出花纹来。
南耳在旁边随时指导他:“不对,不对……这个应该从下面穿过去……”
小精灵非常好为人师,之前和她一起做靠垫、被褥、棉衣、毛衣……的时候,也特别喜欢指点黄昕鹤,不过他也确实是技艺精湛。
“我知道。”秦屹以极大的耐心说,但潜意识里不喜欢被人指出错误的态度也表露无疑。
再怎么像个优秀青年,小秦总总还是个有资格抬起下巴看人的富二代,也不能指望他像个圣人一样完美……
“……这里,如果这样就不会有山形纹了……”
“我知道。”秦屹的语气更加忍耐了。
他的手指很修长,也挺漂亮的,配得上他的颜值,现在已经比较熟练了,上下穿梭有如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