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过去了,言简意一直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但是偏偏又没有办法从当中摆脱出来。
他越是挣扎,越是较劲,反而越是被它所束缚。
墙上挂着的时钟他已经抬头看了无数次了,但是央锦书还是没有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央锦书。
担心她迷路,担心她被人拐卖,担心她坐错回来的车,担心她找不到买东西的地方,担心她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而不开心,担心她上了陌生人的当……
央锦书已经成年好些年了,无论有任何意外,她都应该是自己承担责任的。
言简意清楚,但是他就是担心她。
言简意突然觉得这样一点儿都不像他自己了。
放在书桌旁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来过,尽管言简意在央锦书离开家后,特意将铃声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言简意并不是没有想过主动给央锦书打电话,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显得过于主动了,他那固执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令言简意没有想到的是,天已经黑了,央锦书都还没有到家。
难道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吗?
言简意放下手中的画笔,接着从卧室取过长款的加厚羽绒服,拿了一个手电筒,缓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的央锦书坐在滴滴上,手里的手机已经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原本他是想借司机的手机给言简意打一个电话,让他到山下的那个茅草屋棚等自己的,可是开口的瞬间才发现她记不得言简意的电话号码。
她脑子里最熟悉的那个电话号码主人,是陆湛。
央锦书当然不会给陆湛打电话,即使她现在是在淮安城。
劈腿的男人,央锦书多看一眼都嫌脏。
虽然她在梦里见到陆湛的时候,无论他们之间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把对方推开过。
其实陆湛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像这种时候,他是一定会等待路边的。无论央锦书是说不需要,还是点头说好,在她下车的第一时间,是一定可以见到陆湛的。
央锦书的嘴角牵扯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可笑。
都已经成为过去的人了,她为什么还要总是想起他?不是自找没趣就是自寻烦恼?
她这是何必呢?央锦书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
这种感觉在央锦书看来实在是糟糕透了。
长情,是一段感情里最没有用的坚持。
央锦书下车的时候满脸疲倦,她将所购买的东西放在水泥的长凳上,四周漆黑一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地吐出。
她大晚上的未归,言简意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好歹她买的这些食物里面,至少一半都是言简意的。
终究还是她一个人抗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