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已经拎着行李箱置身在机场,聂长欢还是懵的。
一切都太不真实,以至于她很难回忆起,当时在柳懿的套房,自己是怎么回答陈心岚那个问题的,而后又是怎么安顿好柳懿并且这就拎着箱子要去国外了。
或者说,其实根本没有轮到她去安排柳懿的事情,陈心岚在离开华城之前,为防聂家再有人来闹,已经悄悄给她换了地方,并且又留了两个老辣的、从鲸城带过去的阿姨照顾她。
所以当陈心岚提出让她飞一趟F国,为了两人的订婚礼服而去量尺寸时,她都找不到推辞的理由。
其实这一趟,主要是让她去国外和傅行野一起散散心,量尺寸是次要。
傅行野刚好结束国外的工作,已经在F国等她。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醒,聂长欢从候机室的椅子上站起身,莫名紧张,但又……满怀期待。
傅行野来机场接她,原本还以为要耗费点时间才能彼此定位,但聂长欢推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仍旧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傅行野。
她心里一软,忍不住遥遥地朝他招了招手。
招完手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意识到在这么多人轮廓深邃、身高普遍比较挺拔的乘客中,傅行野肯定看不见她。
结果下一瞬,傅行野勾了勾唇,阔步朝她走了过来。
那一刻,在异国他乡,聂长欢有一点抑制不住的激动,一改以往的矜持内敛,加快脚步朝他走了过去,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特别是当她看见傅行野也加快脚步的时候,她直接小跑着穿过人群。
在两人之间大约还有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傅行野停住,朝她张开双臂。
聂长欢扔掉行李箱,扑进他怀中。
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味道,聂长欢贴在他白衬衫上的脸,慢慢红了,但双臂却将他抱得更紧。
傅行野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慢慢勾唇,最后忍不住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时候,他偏过头,不自在地舔了下薄唇。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傅行野这样的人都被路过的人看得不太自在了,才在她背上轻拍了拍,在她耳边低声道:“随便抱抱就行了,要是没抱过,回家再给你抱。”
聂长欢咬唇失笑,脸更红了,就埋着头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傅行野挑眉,正要弯腰偏头来看她,聂长欢赶紧挽住他手臂,嗔道:“你别说话,赶紧走吧!”
傅行野轻笑出声,就任由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紧紧地。
之前她连日守在唐斯淮床边的那些阴霾,都因为她今天对自己的主动,瞬间烟消云散了。
傅行野心情大好,带着聂长欢上了车。
司机是个中年且身材高大的外国人,聂长欢没办法分辨出他的国籍,只是看着他快要贴到车顶的头顶,暗暗惊叹、并且在心里比较他是不是得比傅行野高出大半个头。
傅行野主动跟她介绍:“Frank,我在国外的行程都是由他负责。咱们在国外的这些天,也主要是由他照顾你。”
顿了顿,傅行野补充了句:“他中文还行,你说慢一点,他都能听懂。”
聂长欢朝他挑了挑眉,有点羞窘,虽然她这几个月一直在恶补英文,书面成绩在国画班已经算中等水平了,但是她的口语,确实还很见不得人。
哪怕她私下里也跟着视频联系过很多次,可她还没在人前说过,更不敢在傅行野面前说。
所以看着Frank,她心里想的却是终于有机会好好练习口语了。
傅行野看着聂长欢泛着光亮的小眼神,轻勾了勾唇,往座椅上懒懒一靠时,习惯性地看了眼车窗外。
他陡然皱眉。
聂长欢意识到身边的座位空了的时候,摔上车门的傅行野早已经跑出去了将近一百米远了。
聂长欢立即坐直身体,反应了下后就想追下去,不过Frank阻止了她,于是她只能忐忑而疑惑地在车里等着。
大约十几分钟后,傅行野才回来。
聂长欢望着他眉宇紧皱的侧脸,几次想要问,但最终都没有开口。特别是当她看见frank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在傅行野关上车门后就启动了车子时,她就抿紧了唇。
她现在是完全相信傅行野的,也知道傅行野不是那般放浪形骸三心二意的男人。
但是刚才久别重逢后的甜蜜黏腻氛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让她心理阴影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也就被她强行压制了。
两人到了傅行野在市区中心的房产时,家里唯一的佣人早已周到细致地准备好一切。
聂长欢在热情的本土女佣的照顾下,沐浴后睡了几个小时,就去餐厅用餐了。
她坐在餐厅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傅行野,才知道傅行野早已出去了,并且给她留了纸条,让她晚上早点休息,如果有兴趣,可以就近逛一逛,但不能走远。
聂长欢没有出门,在傅行野的房子里东走走西瞧瞧,最后又在书房将一本全英文的名著读了几十页,就实在熬不住了。
但傅行野还没回来,她没在等他,也没打电话催他,自己去佣人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卧房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隐约感到身侧有人躺下,因为是在异国他乡,她立刻警惕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身来,结果双手被强势地压在身侧、唇也立刻被封住……
“……傅……嗯……行野……”
“嗯,我回来了。”
她脚趾一缩,躲了下。
可她今日穿的,是佣人准备的一条带蕾丝花边的黑色吊带睡群,因为V型领口实在是开得太大了,是以傅行野都没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就直接将两根细带子往肩上一扯……然后,那薄薄的料子最后全都堆在了她纤细的腰腹上……
傅行野照旧抱着她进了浴室,给她清洗完后,用浴袍裹着她,将她放回了床上,才又重新进浴室、自己洗澡。
聂长欢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小脸微微皱着。
她肚子疼。
以前跟傅行野一起过后,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而且现在也不该是她的月信时间。
也许是初到F国,水土不服,又或者是今晚吃的牛排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傅行野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聂长欢缩成一只虾米般的背影,立刻快步走向她:“欢儿?”
原本快要睡着的聂长欢陡然惊醒,脸也跟着红了。
“欢儿”这个昵称,是刚才傅行野最是情难自控的时候喊出来的,他当时还问她为什么不叫了,他说他喜欢她叫,喜欢她哭着求他……
见她没有反应,傅行野立刻勾住她的腰将她转向自己,结果聂长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就主动拱进了他怀里,将他还未完全干的身体抱紧了。
傅行野失笑:“刚才在想什么?”
聂长欢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痛的感觉了,就没跟他说,轻摇了摇头,轻声而疲惫地说:“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见设计师么?”
“好,早上我叫你起床。”
傅行野跟她说话,越来越柔情细语了。
聂长欢心里幸福得要冒泡泡了,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而傅行野拥着她,偏头看了眼自己放在旁边的手机,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
约好的设计师在一座庄园里等他们。
车子顺着两旁满是葡萄架的小路一路往里开,最后停在一栋像是农家别墅的房子面前。
来之前,彭江舟跟她科普过,说这位礼服设计师享誉全球,往往重金难求,但两人一进去,那位设计师倒是先迎了上来,跟傅行野热情握手,还对着聂长欢哇哇地说了一大堆,聂长欢没听懂,有点窘迫。
傅行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跟她说设计师是在夸她,然后才用流利的法语回了设计师几句。
很快,设计师就带着专业的工作出来,一边细细打量两人的身量气质,一边着手量尺寸。
在量尺寸的时候,设计师偶尔会用手指点一点聂长欢身上的某一处,似乎在思考,聂长欢不习惯被别的男人触碰,全程都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