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深浓的醋意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然而聂长欢却在这时候温声跟雷云期说:“好,那你去吧。”
她那模样,像是终于被他的态度打动了,舍不得了。
前一刻还卑微至极的雷云期,顿时就咧嘴一笑,屁颠地屁颠地就快步出了病房。
他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和牙齿都太过刺眼,傅行野眉心轻皱,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从不曾有过这样年轻张扬又灿烂肆意的时候。
哪怕他当年觉得自己对聂长欢已经是格外地与众不同,但自己似乎也没有真正对她敞开过心扉,也从没有勇气将自己全部展现给聂长欢看,更没有办法像雷云期这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敢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捧在聂长欢面前。
雷云期走了,傅行野也沉默地站在原地,聂长欢抬手抹掉自己脸上肆意流淌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傅行野回过神来,神色不鸣地看着她的眼泪说了句:“你以为他有多爱你?还是你的眼泪实在不值钱?”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聂长欢觉得他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霸道是独特的性格特点,可如今他这副样子只让她觉得好笑。
于是她就笑了:“他没有多爱我,你以前就真的爱过我吗?傅总,几年不见,你的档次已经低到随意评论旁人的私事了吗?”
这是两人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提两人的往事,却是这样的讥诮和不屑。
傅行野一时不知道她是在维护雷云期还是在责怪当年的他,就站着没出声。
聂长欢刚才情绪很差,说完这句话也有些后悔,所以很快就跟傅行野说:“傅总,既然你这样神通广大,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傅行野的思绪还沉浸在她刚才的那句质问里,本来有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又怕自己说出来聂长欢反感,只好暂时用交易这个话题好与她继续。
“你想让我跟雷家联系,带走雷云期?”
“傅总,你果然还是你。”聂长欢极短促地笑了下,又说,“我思维古板迂腐,在国外呆了几年却也知道要尊重别人的选择和自由。我知道傅总可能跟雷家施压了,所以雷家父母奈何不了他们的儿子,才会到我这里来想办法,让我逼走他。”
聂长欢大约是想喝水,舔了口有些干涩的唇瓣。
傅行野都没考虑,直接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聂长欢只当没看见,继续:“我刚才三番几次羞辱雷云期,也算是为了他父母的心愿努力了,但雷云期不愿意,我也不会再联合他的父母这样逼迫他,我没有那个资格。”
见她字字句句句都是雷云期,傅行野端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攥紧。
他没接话。
聂长欢这才抬眸看他:“傅总,你想办法让雷云期成为阎潇锋老师的关门弟子,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他的麻烦,无论傅总以后想怎么玩,我聂长欢都奉陪到底,如何?”
“这样一来,雷家父母也不会再逼迫他,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苦,也可以有大师引导着朝梦想前进。”
“对了,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为难你的那位小情人、在她绝不再来招惹我的情况之下。否则,这一次,我保证让她一辈子就从此陷入地狱。你说好吗,傅总?”
傅行野聂长欢盯着看了好久,最后他侧身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水杯摩挲了的时候他垂下眼眸:“你倒是想的挺简单。”
聂长欢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拿常念威胁他而不高兴,觉得自己掐中了他的痛点。原本她还有点犹豫,这下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看着傅行野回以一笑:“傅总,不管简单不简单,你不考虑一下?马路上到处有监控、还有被害车主的行车记录仪,无论是哪一样都是铁一样的证据,要是我再从严追究,你的小情人可就完了。”
傅行野似乎思考了会儿:“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拿常念来换雷云期的前程。不但要换他的前程,还要竭尽所能地给他一个好前程。”
聂长欢没有反驳。
傅行野就笑了:“有你这样的好师妹,怪不得雷云期能如此豁出脸皮也要留在你身边。”
聂长欢正准备答话,傅行野话锋一转:“可如今,常念是死是活都还是未知,我又凭什么答应你这异想天开的交易条件?”
听到这话,聂长欢抬头看了眼他,从他眼底看到了和他言语之间一样的冷酷。
她微微偏头,收了笑:“那就是谈不拢了,既然这样……”
“聂长欢,做交易就要公平对等。”傅行野幽幽地盯着她,“若是你替代常念的位置,我会给雷云期……”
“傅行野。”聂长欢莫名被激怒,也不知道是因为傅行野把自己当成跟常念那样给别人当小山一样的女人,还是因为傅行野提出要她重回他身边,这种怒意让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了数下才平缓下来,然后她看着傅行野说,“傅总请回吧,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往后是风是雨,我聂长欢都候着你的手段。我哪怕是在地上爬着走,也奉陪到底!”
傅行野听着这狠话,喉结滚动了下。
他的本意无非就是想利用一切可能性让她能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如今的聂长欢软硬不吃,他竟没有办法下手了。
他还清晰记得,以前聂长欢因为顾忌柳懿的生活状态,数次被聂家那群人随意拿捏。
如今不再奏效,是因为雷云期在她心目中分量不够,还是说聂长欢她真的再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聂长欢了?
她如今,性格坚硬如钢铁,会且能精准还击,也决不犹疑优柔,性格如此锋利……
聂长欢等了半天,见傅行野低垂着头紧锁着眉头站在那里,既不打算再开口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冷冰冰的脸上浮现不耐:“傅总,请你……”
“成交。”傅行野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两个字后才慢慢抬头,却也没有直视聂长欢。
聂长欢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倒是肯妥协。
不过她转念一想,常念如今生死不明,他傅行野再铁石心肠也是要心痛这位年轻甜美的小情人的,所以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她也没有再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只是问傅行野:“傅总位高权重,口说无凭,我可不敢当真。”
傅行野就当着他的面,直接给阎潇锋打了电话。
阎潇锋现在早已退休了,但是收入反而比在大学任教时更为可观,主要是座下几位私徒要么家庭背景优秀要么就是个人能力优秀,让他这个师傅在圈子里混得更加风生水起。
接到傅行野的电话的时候,阎潇锋正在和旧友陈心岚坐在四合院里下棋,眼看就要输了,语气就不太好。
但傅行野仍旧恭声温语说了来意,阎潇锋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理由是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刚刚好,再多一个可就打乱了节奏了,不爽。
由于傅行野开了扩音,聂长欢在听他们的对话时就凝着神,眼见阎潇锋拒绝,她立刻给傅行野用手机打字:心不甘情不愿地可不行,我不想我们雷云期受委屈。
看到“我们雷云期”那几个字,傅行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嘴上,他跟阎潇锋说好话:“这个雷云期在圈子里也小有些声名,届时应该不会给你添麻烦,另外,我把枫山那套小庄园送给您当谢礼。”
“啊,你早说是雷云期嘛!行行行!这小子的画我还挺欣赏,你改天让他来见我!”其实阎潇锋想说雷云期的画风和自己曾经相当欣赏的聂长欢的风格很相似但又更为成熟,但他瞥了眼石桌对面坐着的陈心岚,就没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傅行野见他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也就莫名松了口气,第一反应就是在看向聂长欢的时候微扬了扬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副邀功的模样,更没有去追究阎潇锋到底是因为雷云期还是因为那套枫山小庄园才转变态度的。
虽然不知道雷云期那个混球最后会不会乖乖去拜师,但是聂长欢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算勉强落下了。这样的结果,应该会让雷云期在他父母那里的境况好一些。
她心里想着这些,无意间发现傅行野正盯着她看,她就客气了一下:“傅总,多谢了。不过这都是你为了你那位常念小姐下的血本,也算值得了,不是吗?”喜欢被大佬看上后每天都好害羞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被大佬看上后每天都好害羞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