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下子就被说服了。
但毕竟是陌生阿姨,好好看向比自己大一岁的柳铮。
柳铮有点犹疑不决,小小大脑袋里既装了对陌生人的警惕,也装了对好好的心疼、一直记得好好可怜巴巴喊饿喊累的样子。
那位妈妈拿了人家五位数的钱,自然极力想要办好事,于是又温柔地说:“你看这餐厅这么多人,我们也不能那你们怎么样对不对?而且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好好还是有点犹豫:“阿姨,你也是我们雷叔叔的颜粉吗?”
这位妈妈微微一愣,赶紧点头:“你家叔叔确实很帅,只不过我不好意思过去找他拍照签名。”
好好暗暗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拥抱了下这位妈妈,甜而有礼貌地说:“谢谢你阿姨!”
然后,一直等在一边的服务员就带着好好和柳铮朝角落的那张餐桌走去。
傅行野早在他们快要过来的时候就起身离开了。
他本来是想要留下来跟好好说说话的,一想到雷云期还在外面,他就放弃了。
毕竟他和雷云期的关系实在特殊,一见面,氛围肯定不会好,以免影响到两个孩子。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同雷云期一起出现在好好面前,他害怕好好会更亲近雷云期。这也是他这几日从常卿那里知道聂长欢要出国、他虽然担心两个小朋友却一直只是在背后默默守护的原因。
好好和柳铮在餐桌坐下后,两个小朋友就开始像模像样地点餐。
傅行野站在不远处的绿植后面,刚好能看见好好的侧脸,也能听清两个小朋友说什么。
两个小朋友点完餐后,服务员都要将菜单拿走了,好好突然说:“等一下。”
柳铮疑惑地看向她。
好好重新拿过菜单,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服务员笑笑:“抱歉阿姨,我想再给我叔叔点一份,这样他等会儿一进来就能吃到东西了。”
说完,好好还朝窗外的雷云期看了眼,嘴里念叨着:“素奶奶和妈妈说过,雷叔叔很爱吃甜的,所以舅舅,咱们给他点一份小蛋糕、再给他点一杯奶茶好不好?”
柳铮自然是点头。
“刚才雷叔叔被人围着,把我们扔在一边,我还有点不开心。但是现在正是因为雷叔叔有粉丝,咱们才能这么快坐到位置呀。所以我得再给雷叔叔多点一些东西才行。”好好一边念叨着,一边又勾选了些雷云期可能爱吃的东西。
傅行野站在那里,心头酸涩,可一双眼睛看着好好认真的、极像聂长欢的小小侧脸,却又忍不住唇角微扬。
好好点完餐,服务员刚往餐桌上上东西的时候,雷云期终于进来了。
其实他也没多少粉丝,只不过其中几个年轻小姑娘特别难缠,直接挽着他的手各种拍照。
雷云期一进来,点头哈腰地先跟两个小朋友道歉:“你们想吃什么,今天叔叔来买单,让你们吃个够,就当叔叔给你们赔罪!”
好好拍了拍自己挂在身前的黑色小挎包:“叔叔,我都买单了!今天我和舅舅请你,谢谢你带我们出来玩!还让我们这么快就做到了位置!”
为什么是因为他这么快就坐到了位置?
雷云期有点疑惑,不过没在意,因为他被好好买单的事给弄的更惭愧了。
虽然雷叔叔很好,但是柳铮性格比较内敛,所以跟大大咧咧的雷云期不是很亲近,于是在好好跟雷云期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的时候,柳铮就默默喝着饮料、随意打量餐厅里形形色色的人。
也就是那么一眼扫过去,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等他皱着小眉头再看过去的时候,那绿植后面已经没人了。
柳铮心思敏锐,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看见那绿植后面站着人了,而且特别高,虽然他戴着鸭舌帽,但是露出来的那半截脸,还是让柳铮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就像是……傅行野?
但傅行野会来这种地方吗?
新闻上说他被赶出了大成集团,而且因为什么法律程序还是什么,资产都被冻结了、还被限制消费了之类的,柳铮还不太懂,只是觉得如果他都这么惨了,应该不会有心思来游乐园这种地方了。
“舅舅,你怎么了?”
柳铮摇摇头,又朝绿植那边看了眼。
雷云期也朝那边看了眼,但什么也没有啊,于是就让柳铮赶紧吃,因为他们还没开始畅玩呢,得赶紧吃了好回家。
一顿饭匆匆吃完,雷云期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出去疯玩了。
傅行野藏在人群里,看着雷云期各种不靠谱,一直紧皱眉头,快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雷云期本来还打算再带两个小朋友去坐过山车,结果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雷云期隐约传过来的声音,好像是聂长欢回国了,人已经在机场了。
雷云期挂断电话后,立刻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往游乐园出口走,一边走还一边催:“赶紧赶紧,我们去接聂大画家了!”
傅行野不自觉地就想跟上去,但顿了顿后,只是看着雷云期将两个孩子带上车离开后,就自己转身离开了。
……
机场。
聂长欢替沙容和常卿将行李取了后出来,看见沙容和常卿面对面站着正在聊天。
常卿率先发现她,聂长欢赶紧快走几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常叔。”
这声常叔,是在国外时,常卿默许的。
常卿没应,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后继续跟沙容说:“商业营销这种东西你比我专业,既然你打算好好栽培她,利用她的容貌优势又能如何?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咱们这趟过后,就不必再继续了。”
说着,常卿等了两秒,见沙容垂眸沉思依旧为难,他走过来握住自己的行李箱拉杆,就要从聂长欢手里拿走自己的行李箱。
“常叔,我们一切都听您的。”等常卿微一扬眉,松开手看向她的时候,聂长欢看了眼一脸惊愕的沙容,才继续,“师父不松口,是顾忌我的感受。可是经历过这次的风波过后,常叔您和师父为了我劳累思虑,我很感激,也愿意全力配合,拼尽全力不让常叔您和我师父失望。”
常卿深看了聂长欢一眼,虽然还是没接聂长欢的话,但脸色明显松缓下来。
他转身看向沙容。
沙容从聂长欢身上收回视线,自然立马就笑了:“那以后就要多麻烦常老爷子多多替我们长欢费心了!”
常卿若有似无地嗯了声,这才看着聂长欢说:“你能这么想,也不枉费他那样不顾颜面的来求我。”
这句话是到了嘴边就说出来的,常卿说完立即抿紧了嘴巴。这件事本不宜宣扬。
然而聂长欢和沙容都对这整件事有误解,所以沙容笑笑:“雷云期那小子性格冲动,在常宅门前站了一夜,让常老爷子看笑话了。”
常卿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转身走了。
聂长欢和沙容快步跟上。
因为雷云期事先说了要来接,聂长欢就把沙容和常卿分别送上车后,就站在停车楼等雷云期。
大约半小时后,雷云期就带着好好和柳铮来了。
一行四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素姨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几人先后洗了手就围到餐桌边上,热闹不已。
而与此同时,酒店里。
傅行野站在玄关处,入目全是黑白灰的颜色,一切家具都干净整洁、但毫无烟火气息,清冷寂静。
胃里一阵痉挛,他翻出酒店备好的点餐单看了眼,视线一遍又一遍地从那些已经吃过好多次的餐食上划过,最后眼底充满厌倦地将点餐单扔回了原处。
他摘掉头上的鸭舌帽,就那么躺倒在沙发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