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老爷回来了。”
外面的还在哗哗下着,风雨之中,奴仆撑伞,一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客栈,走到了宁安隔壁的小院子,然后一向寂静的隔壁小院就热闹了起来,谈笑声琵琶声未曾听过。
“这是什么人来了?”
宁安本来想去找白絮一探究竟,看这个样子也不能上门了,在自己院子留神听着,白絮的琵琶声一改往日的悲伤曲调,曲调中多了一些欢乐,听得人心情也十分轻松愉悦。
此时正好小二过来安排饭食,听到宁安的话,看了看隔壁,随口回答道,“是隔壁的官人回来了,几个月来一次,放着美人儿独守空闺,甚是可怜。”
宁安听了,难怪白絮的琵琶声这般欢喜,想来真的是太过寂寞了。
闲来无事,宁安就继续在客栈里转着,这次没有在后院了,而是在往前边走去,前片可比后院热闹多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客店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后边清净之地做出上等的房间,专门与些富贵人家,前边则是简单陈设,赚些贩夫走卒的散碎银钱。
“小二,给我来杯茶,上几碟茶点。”
小二忙道,“好嘞,您稍等。”
宁安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便等小二上茶,自己则来观察来来往往各种形色的人,因着大雨阻隔,不少人淹留在客栈,这客栈着实热闹不少。
“客官,你的茶,茶点上齐了。”
宁安端起茶杯饮一了一口,茶味并不怎样好,却也懒得叫人换过了,索性就放在那里不理会了,改用起来茶点,味道绵软,倒是不差。
啪!
正吃着呢,突然听见一声醒木拍案,循声看去,大堂的高台上不知何时上去了一个年轻的后生,醒木一拍,便开始讲起来三国,后生的声音温润且有磁性,很是动听,三国的情节讲的也是抑扬顿挫,非常引人入胜。
就是有些奇怪。
常见的说书人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难得看到一个后生在说书,看那后生打扮,虽然面容十分清秀,却是掩不住的寒酸,一身落拓寒衫,仅能起到蔽体的效果,而连日来的下雨,气温已经很低了,那衣服很难起到保暖的作用,后生看着有点瑟瑟发抖的模样。
啪!
“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又是一声醒木拍案,后生已经讲完了,拿着木箱挨个走到客店里的人面前,也不多说话,有打赏的便道一声谢,没有的,也没有嗔怪之意,而是默默的走开了。
然而能在前堂坐着的也多是一些穷苦人家,大部分人就听个热闹,很少有人能真正给打赏,零星几个,也不过三两文钱。
“我说张进啊。”客栈掌柜的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木箱里零星几文钱,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不讲情面,你交不起房钱,我便答应你在这里说书抵房钱,收入我也不要你的,但这饭钱,蜡烛钱,笔墨钱,你是不是该给我结一下啊。”
张进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低声道,“请掌柜再宽限几日,宽限几日。”
掌柜道,“我都宽限你几个月了,没办法就尽快收拾行李回家吧。”
“请掌柜再宽限几日,宽限几日。”张进似乎只会说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着。
掌柜也无话可说了,摇了摇头,走开了,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张进可以听到的音量,然而他的神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麻木地继续捧着木箱,在店里走着,最后来到了宁安的桌子前。
而宁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了想,从衣袖里摸出一定五十两的银锭放到张进的木箱里,之后张进便要走,待看清楚了箱中的赏银,瞬间有些惶恐,退了回来,站在桌子的面前。
“客官,这……”
宁安笑道,“嫌少吗?”
张进忙摇摇头,“是太多了,小人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