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申听说她不舒服提前回府,没多大会儿,就找到了小南轩,见到她无恙,小声叮嘱了几句,便不再逗留。
他浑身都是酒气,想来喝了不少酒,许知意见他眼睛通红,走路都有几分踉跄,还牵挂着她,心中有了几分感动。
她催着他赶快回去休息,又问用不用煮点醒酒汤,许逸申连连摇头,单看着她的这张脸,令他想到了撒手人寰的妻子。
许逸申赶在老泪纵横之前,离开了小南轩。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许知意足足半晌没动。
青果感慨的道:“奴婢还没看到过这般的老爷呢,方才…方才似是……”
“你去煮碗醒酒汤,等会儿送过去。”许知意吩咐,转身进了屋子。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青山打听到的,还有青果讲述的,令她对许逸申的了解又多了些,对他的情感也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许逸申与她娘楚宁应当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而结合成的夫妻,可惜楚宁娘福薄,命算不上好,生她的时候大出血险些没活过来。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大夫却说再也不能生育,楚宁一直遗憾没能添个儿子,便催着他又纳了房妾室,这才有了赵娇娥过门儿。
许逸申不大喜欢赵娇娥,去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尤其是赵娇娥也生了女儿之后,他就更少去了,只一心扑在给楚宁调养身体的事情上面,当然,期间因着楚宁,对许知意也很是宠爱。
在许知意六岁的时候,楚宁又怀孕了,次年生下来一个儿子,许逸申很高兴,起名叫许邕。
楚宁身体本就不好,许邕生下来之后没多久,她就重病在床诸事无法自理,许逸申要去上朝,赵娇娥便主动揽起照顾楚宁的差事。
再好的大夫、再好的药,都无法挽回一个要死的人。
楚宁本就为强弩之末,大夫们对她的情况束手无措,只能用药吊着,即便如此,她还是如枯萎的花一样,一天天的衰败下去。
那时候还是婴儿的许邕,不知为何,开始日夜啼哭不止。
赵娇娥说可能是病气吓住了孩子,提议让楚宁到别院去养病,再之后,楚宁去世了,许逸申为此曾一度颓废,日日饮酒。
他的确后来对许知意不算好,但如今见到她日日好起来,他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担忧是真的,关切也是真的,喜欢更是真的。
虽然他有许多许知意看不惯的小毛病,但对着这份加之到她身上的沉沉感情,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许知意让青果去煮醒酒汤,自己卸妆沐澡。
盛夏的晚上,蝉鸣声不止,让寂静的夜晚,多出几分嘈杂与热闹。
许知意微微皱眉,白日用绳子捆绑的手腕脚踝处,果不其然起了淡淡的淤青,她轻轻的揉着,思绪不由飞走了。
真要说起来,今日的事情,令她此刻仍有些心有余悸。
她虽然可以不计较不追究此事,怕的就是想要害她的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那般的话,麻烦就大了。
许知意不由觉得委屈。
她倘若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这般治理倒也无可厚非,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恶毒?
就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因为门第差异,她就应该悄无声息的死在灿烂阳光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