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厚之前天不怕地不怕,在道上横的狠,毕竟谁家都会养些道上的人,他来头大,道上的人见了他都得让着点给些面子,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让他膨胀到以为自己能横行霸道。
然而那晚的记忆印象深刻。
他清楚的认识到,和陆廷野的手段相比,他以往的那些法子都像是过家家。
他怕陆廷野,不可能不怕。
应厚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贪钱贪习惯了,也不看看这次的主子是谁,他有几条命够削的!
他痛哭流涕,外加磕头认错,脑门上砸出血迹,还在不停的磕头。
屋子里响起的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枯燥而无聊。
应厚感到脑袋都磕的发晕发疼,终于,陆廷野喊了停。
他当即感激的道谢:“谢公子不杀之恩。”
“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陆廷野不怒而威:“今天去董府的经过,说来我听听。”
应厚哪里还敢隐瞒,他说完后,小心翼翼的问:“公子…那董姑娘…您到底打算怎么安排啊?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小的去做!小的一定给您办成!”
“姬氏原本让你怎么对待许姑娘的?”陆廷野不答反问。
应厚一噎,吞吞吐吐的说:“这……就…就说人随便糟蹋,然后卖到妓院或者卖到深山老林里,反正让她一辈子都回不到京城。”
陆廷野啧了声:“实在是最毒妇人心啊。”
应厚不知道接什么话的好,索性把头低的更低了些。
陆廷野忽然站起身:“今晚夜最黑的时候,把她敲晕了放在白日街上人最多的地方。”
“啊?”应厚挠挠头:“啊……好的好的!小的照做!”
因为凌晨就要把人送街上去,他回到小院后先去看了看董北萝。
几天下来她模样狼狈,衣不蔽体,看得人眼睛冒火,但蓬头垢面,又叫人歇了心思。
应厚确实不懂陆廷野闹这出,姬氏明明都对许姑娘有那种恶毒的意图了,他却又不准他们碰董北萝,不过转念他又想明白了——
董北萝毕竟是要嫁给他做正妻的,他现在就是给自己疼爱的女人出口恶气,真不想给自己戴绿帽子,给董北萝个教训而已,不会动真格的。
眼前浮现出陆廷野那张英俊而冷冽的脸,应厚打了个哆嗦,匆匆离开了小屋。
夜越来越浓,明日应是个阴雨天,因为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一道人影从肮脏偏僻的小院冲出来,在黎明来临之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转瞬即逝。
阴天的日出要比寻常晚,而这一天,日出推迟的更晚,黎明时分,天下起了雨。
寻常时候小摊贩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而今天只有零星的几个,冒雨正在搭建大型雨伞。
流浪汉和乞丐们在地上胡乱滚着睡觉,这场雨惊醒了他们,不得已再寻找新的庇护所。
他们四处逃窜,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经过最热闹的大街上时,见到几个小摊贩围聚在一起,想着去摊子上偷点吃的,不巧被地上那明晃晃的白肉给惊到了,三三两两控制不住的走过去。
啊!
是女人!
躺在大街上的女人!
天还是昏暗的,不知是谁带的头,冲进去摸了摸那女人的脸。
流浪汉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跟着也要去摸,争来争去还打了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而就在这时,流浪汉中的一个,他平时见到女人都要显摆玩意,此刻毫不犹豫脱下裤子,他想去扒地上那女人的衣服,小摊贩们见状,厉声制止道:“此等不雅之事,休要乱来!”
“就是!你们敢乱来,脏了这片地,就打死你们这群恶心蛆!”
有个小贩举起了手中的锅勺,模样骇人,把几个还在打架争执不休的流浪汉给吓到了。